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賀嶼點頭,因為布料輕薄,其實差不多已經干了,只剩一點潮意,他把褲子放到干手器下面,想將其再吹干一些。 這時,隔間里的蘭因出聲:“干嘛要承認我是你兒子?這么想當爸爸?他又不認識我們,就算說我們是每天睡一張床的關系也無所謂啊?!?/br> 賀嶼正要回答,身后突然傳來一道不輕不重的咳嗽聲。 他立即扭頭去看,是去而復返的中年男人。 賀嶼臉黑了。 中年男人這會兒再看賀嶼,眼神中染了一絲微妙,他尷尬站在門口,指了指洗手臺上的手表:“那個,手表,這是我的,剛忘了拿?!?/br> 說完,他輕手輕腳進去拿了表,同時視線又無法控制地往蘭因所在的隔間瞄了瞄。 兩個男人,一個在隔間,一個在外面拿著對方的褲子吹…… 他現在合理懷疑,那個褲子上的根本就不是果汁! 嘖嘖嘖,年輕人的世界可真夠瘋狂的,在外面都敢…… 作為一名初中的思想品德老師,他覺得有義務提醒兩句。 只見他上前一步,仰頭看著面前高大的男生,語重心長:“小伙子,年輕人還要控制好自己的呀……” 五分鐘后,蘭因穿著干凈的褲子出了隔間。 賀嶼很細心,終究是要往干了吹,他吹之前就把臟的那塊用水沖了下,所以現在布料并不黏,也沒有干硬的感覺,穿上很清爽。 蘭因笑著對賀嶼道:“謝謝啊,爸爸?!?/br> 賀嶼:“……” 蘭因只是開玩笑一說,但賀嶼卻因為這個稱呼心跳加速,心底涌上一絲奇妙的感覺。 和大多數男生一樣,他有時也會跟楚洵莊許歌開玩笑,讓他們叫爸爸。這兩人偶爾會因為有求于他沒皮沒臉叫。 但他倆叫的爸爸,和蘭因叫的爸爸,聽在耳朵里,完全是不同的感受。 前者會覺得爽,后者……也爽,但卻是不一樣的爽。 “怎么不走?嚴總還等著呢?!?/br> 賀嶼驟然回神,接連眨了幾下眼睛,不敢再看蘭因,先一步走了,蘭因緊跟其上。 “嚴總久等了,剛真是不好意思啊?!碧m因笑道。 嚴煥合上筆記本,將極具威懾力的目光放到蘭因身上,面色冷肅,直奔主題:“知道今天為什么約你見面嗎?!?/br> 蘭因點頭:“知道一點,是為了我跟賀嶼結婚的事情嗎?” “不錯?!眹罒ㄕf話很干脆,毫不拖泥帶水:“據說當時你用了一些強硬卑劣的手段逼婚,蘭大公子有什么要解釋的嗎?!?/br> 蘭因一哽,這還真不好解釋。他又不是原身,哪知道對方逼婚時的腦回路。 而就在蘭因停頓的這會兒功夫,賀嶼往前靠了靠,接話:“嚴總,事情已經過去,我覺得或許可以談一談以后?!?/br> 賀嶼知道此蘭因非彼蘭因,私心還是不想嚴煥過多為難他,而且這件事他也有一定的的責任。 當初被“蘭因”氣昏了頭,他不管不顧只想折磨對方,以至于都忘了可以求助嚴煥。 眼下回來起來,他當時的狀態可謂太過危險,他居然妄圖親手結束“蘭因”的生命。 要不是蘭因以這種奇妙的方式適時出現在他身邊,他這一生將永遠被籠罩在黑暗之中。 猶記得發現蘭因身上多出一塊胎記的那個晚上,他幾乎徹夜未眠。與此同時,他以前那些危險陰郁的想法就此消散,找到了迷失的自我,掙脫了桎梏,回到了現實。 所以說,眼下這個蘭因之于他,不單單是婚姻伴侶,還有更深的意義。 是這個蘭因,將陷在黑暗永夜的他拉了出來,就像冬日破空而來的光束,不僅照亮了他的世界,更是讓他感受到了溫柔的暖意。 “以后?” 嚴煥瞧向賀嶼,賀嶼對上他的目光,二人對視片刻,嚴煥微瞇了下眼睛,意味深長問:“你所說的以后,是你的以后,還是你們的以后?!?/br> 賀嶼啞然,有些回答不上來。 他知道嚴煥期待他說“自己的以后”,可話到嘴邊,又生生給咽了回去。 嚴煥蹙眉,不想跟賀嶼打太極,直接問出心底的疑惑:“你喜歡上他了?” 嚴煥是帶著憤怒的情緒問出這句話的。 他不相信,不相信一個品學兼優潛力無限他最看好的年輕人,會被如此輕易地誘惑到,沉迷于美色無法自拔。 算起來,他爺爺和蘭家老爺子是戰友,兩家時常會走動走動。 他有幸跟蘭老爺子見過幾次面,每每有人羨慕他兒孫滿堂,蘭老爺子便會愁容滿面。 說他老大老二還算有出息,一個在國外發展,一個在國內經營公司,可就老三不成器,只知道去天涯海角流浪,到處招惹女人,前妻生的兒子蘭因也是廢物一個,不思進取。 這父子倆,可沒少讓蘭家老爺子傷神。 所以說,當他回國,從他弟口中得知賀嶼被蘭因逼婚時,格外自責,蘭因這種紈绔子弟一定會毀了賀嶼的一生。 為了保住賀嶼,他立馬抽時間把這兩人約出來,想給賀嶼撐場子,并打壓一下蘭因,讓他盡早離開賀嶼。 可是,眼前所發生的一切,讓他非常失望乃至憤怒。 賀嶼居然護著這個小草包。 他承認,這個蘭大公子是有一張能輕易蠱惑人的臉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