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陽臺上準備抽煙的這位,正是方才在客廳讓蘭因渾身發毛的舅舅,孟玲唯一的弟弟,孟仁。 簾子一經拉開,孟仁便扭頭朝后看。 他皮膚很白,襯得臉上所有的顏色更突兀。 譬如淺褐色的瞳仁,鮮紅的嘴唇,而他的眉毛卻又很淡,面部整體給人一種陰冷的感覺。 孟仁先往賀嶼所在的方向涼涼掃了一眼,隨后望向蘭因,勾了勾殷紅的薄唇,語調是出乎意料的溫柔平和。 他含笑道:“呦,被發現了?!?/br> 孟仁說完,將那根香煙放入一個精致的銀色小盒子,用并不怎么遺憾的語氣說:“本來想在這里偷偷抽根煙的,那女人不讓我在外面抽?!?/br> 蘭因挑眉:“女人?” 孟仁整了整腕表,淺笑解釋:“是我姐,她討厭二手煙?!?/br> 蘭因從孟仁提及孟玲時的神態,可以看出他并不喜歡這個jiejie。 蘭因好說話道:“沒關系,您可以在這兒抽的?!?/br> 孟仁卻擺手,勾唇說:“不了,舅舅可舍不得讓這么可愛的外甥聞二手煙?!?/br> 蘭因尷尬撓頭,心道他自己其實也愛抽煙。 撓完頭,蘭因不知該說些什么,側首瞅賀嶼一眼,對方在擺弄桌上的樂高,并沒看他,只得收回目光,重新看向孟仁。 這個孟仁他在原著中見的并不多,只是個可有可無的配角,所以對這人并沒太多印象。 目前唯一知道的,就是孟仁和孟玲關系不好。 由于孟仁給他一種很詭異的感覺,他并不想親近。 但蘭因不想親近,不代表孟仁如此。 只見孟仁收起煙盒后,便邁開步子靠近蘭因,在蘭因錯愕的表情中,非常親昵摟住了他的肩,垂眸細細端詳他,低笑道:“還真是一點沒變,舅舅第一次見你,你才十五六歲?!?/br> 蘭因僵了一瞬,干笑兩聲:“舅舅其實也沒變多少?!?/br> “哦?是么?!泵先市π?,摟著蘭因往門外方向走:“走吧,帶你去兜風?!?/br> “兜風?” 蘭因立即扭頭看向賀嶼,這一次,他終于和賀嶼對上視線。 蘭因使眼色道:“可我有點困,想休息會兒,賀嶼也是,我們昨天睡太晚了?!?/br> 睡太晚。 在外人聽來,以蘭因和賀嶼的關系,一起睡得晚只有一個可能——恩愛纏綿。 賀嶼見蘭因很抗拒跟孟仁,就沒否認,默認了這事。 邀請被拒絕,孟仁身形明顯一頓,那雙本就陰氣沉沉的眼睛更是掠過一抹寒意,但稍縱即逝,沒人發現。 孟仁短暫的停頓后,輕笑了聲,只是笑意不達眼底。 他側首意味深長睨賀嶼一眼,然后揉揉蘭因的腦袋,也沒強逼,溫聲道:“那好,你們先休息,改天舅舅再帶你去玩好不好?” 蘭因以為這只是個場面話,當即如釋重負應下來:“好啊?!?/br> 孟仁離開后,蘭因發了會兒呆。 須臾,他猛然打了個寒顫,搓著胳膊小聲道:“咦~好冷,他這人好怪,大夏天的手也太涼了,冰塊一樣 ?!?/br> 賀嶼注視著門口方向,良久,轉頭看向已經滾上床的蘭因,神色復雜道:“以后要沒必要,最好別跟你這個舅舅聯系?!?/br> 孟仁明顯對蘭因的態度不太正常。賀嶼是擔心孟仁把對“蘭因”的恩怨施加到這個蘭因身上。 他并不太討厭現在的蘭因,所以好心提醒了一下。 賀嶼能感覺到,蘭因自然也能感覺到,他懶洋洋擺手,把臉埋在枕頭里甕聲甕氣道:“知道了?!?/br> - 兩天后,蘭因聯系到他二伯,也就是蘭氏集團的董事長,想讓賀嶼繼續在公司實習工作。 當初都是原身從中作梗,讓賀嶼丟了這份實習工作,所以他現在為了博好感,理應要還給賀嶼。 二伯本就對賀嶼抱有很高的期望,當即答應,同時順道鞭策了下蘭因,讓他也找個事情做,不要虛度光陰。 蘭因連連應下,他自己當然有事業上的計劃。 去南淄古鎮前,二伯給他的兩千萬夠他重拾舊業,再次實現開一家清吧的夢想,規模將比之前的更大。 兩世為人,蘭因不想大富大貴,也不想爭權奪勢,他只想有個安穩舒適的家,每天和愛人嘗嘗小酒,夜晚甜蜜交頸而眠,這就夠了。 賀嶼對蘭因讓他去工作的這個決定,一點也不奇怪,可以說是意料之中。 因為現如今的蘭因,不是以前那個自私狹隘的人,他不會為了一己私欲就斷送別人的前程。 潛移默化中,賀嶼對現在的蘭因更具好感,不再對其冷言冷語,可以正常交流。 在這之后,賀嶼開始每天上下班,而這也給了蘭因充足的時間,讓他可以全身心投入清吧的建設中。 這天傍晚,蘭因接到一個陌生電話,原以為是之前留過電話的酒莊老板,不曾想是一道熟悉溫柔的嗓音。 “晚上好,在做什么呢?!?/br> 是孟仁。 蘭因愣了一瞬,下意識道:“舅舅,我沒事啊,怎么了?” 一說完,蘭因就后悔咬了咬唇,不該說沒事的。 果不其然,電話那邊孟仁輕笑一聲:“既然沒事那就下來吧,我在你家樓下?!?/br> 蘭因一聽,忙跑移到落地窗往下看,入目就是正靠在輛黑色跑車車身上的孟仁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