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書雙手抓著衣擺, 乖乖地放平腳跟。

    休息時間, 其他駕校的教練學員都在各做各的事, 沒有人注意角落的一大一小。

    賀擎彎下腰, 往手心里倒了滴風油精, 向小男生的肚‖臍眼兒貼去：“可以告訴我，從早上開始你在鬧什么別扭了么？”

    方書用盡所有自制力，才沒有讓自己后退, 腰肢在大掌下微微顫著，支支吾吾的開口：“不是鬧別扭?！?/br>
    賀擎挑眉。

    方書舔舔唇，聲音低不可聞：“我以為……你在生……生我的氣?！?/br>
    賀擎愣了下，低笑出聲。

    笑聲低沉愉悅, 宛如一道道細小電流竄進方書的耳朵, 方書的耳朵尖剎那紅得像是要滴血, 抓著衣擺條件反射要往后退。

    賀擎伸過大手，握上小男生細瘦的側腰：“風油精還沒滴完, 跑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沒有跑?！辟R擎掌心的厚繭摩擦著皮膚, 腰側一片發熱, 方書僵著身體不敢動彈, 小聲嘟囔：“……你先別笑?！?/br>
    “好?！辟R擎語氣中笑意不減：“我不笑?！?/br>
    方書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明明就還在笑。

    見再笑下去, 小男生就要惱羞成怒了，賀擎低咳一聲，斂起笑：“好了, 我沒笑了?！?/br>
    方書垂下眼, 這才慢吞吞走回到賀擎跟前。

    還沒站穩, 布滿繭子的溫熱指腹準確無誤按在他的肚‖臍眼兒上。

    方書不解地抬起頭：“風油精又流進去了嗎？”

    “嗯，流進去了?！备杏X到臂彎里的細腰一顫一顫的，賀擎面不改色，指腹稍稍用力，動作自然地在小男生肚‖臍眼兒上又抹了兩下。

    “別動，還有點沒抹干凈?！?/br>
    “……哦?！?/br>
    方書挺著腰板，聽話地在原地站得筆直。

    肚‖臍眼兒被抹得發紅發熱，賀擎才往手心倒上第二滴。

    方書別開臉，盡量不去看近在咫尺的男人，等粗糙大手從他腰上挪開，他飛快地放下衣擺后退兩步：“謝、謝謝?！?/br>
    賀擎目光在他耳朵尖上停頓兩秒，把風油精封好，還給方書，剛想說什么，賈迪一三人抱著一堆東西回來了。

    “賀哥，來搭把手！”賈迪一遠遠地喊。

    賀擎看過去，賈迪一除了水和牌，還買了一堆零食，余無為和王楠雙手都占滿了。

    “買這么多，吃得完么？”賀擎幫兩個小朋友各接了一袋東西。

    “吃不完可以放車上給小朋友們當零食啊?！辟Z迪一指指停在一旁的汽車：“練車練餓了隨時打開吃，多方便?！?/br>
    反正賈迪一是一點沒嫌買得多，要不是人手不夠，他還想多買點堆車上。

    賈迪一把東西堆在一起，隨手拿起包零食朝方書丟過去：“小朋友，接著！”

    方書沒看清是什么，手在空中一抓，就抓住了，拿近一看，竟然是辣條。

    賈迪一推薦道：“小時候吃的牌子，味道很不錯，就是有點辣?！?/br>
    余無為一聽，忙用手里的甜食把辣條換過來。

    賈迪一看得莫名其妙：“小朋友不喜歡辣條？”

    “不是?！辈坏确綍_口，余無為替他解釋道：“小書有胃病，吃不得辣?！?/br>
    賀擎抬起眼，余光掃過小男生的腹部：“胃??？”

    余無為點點頭：“大一時候的事兒了，差點到胃穿孔的程度，吃了大半年的藥才調養過來?！?/br>
    余無為講起方書發病的經歷：“我和王楠都嚇壞了，從那之后，我們就嚴格看著小書的飲食，不讓他碰辛辣?！?/br>
    賀擎皺了下眉。

    余無為道：“除了辣。小書青椒不吃，沾一點都不行，無論是炒還是拌，切丁還是切塊。茄子不吃，挖了茸的紅燒茄子要吃。洋蔥不吃，肥rou不吃，粥不吃……”

    方書：“？”

    前面聽著挺正常的，后面是什么鬼？

    “等會兒?！辟Z迪一聽得瞠目結舌：“粥也不吃？”

    “對?！庇酂o為像是沒看到方書對他打的眼色，倒豆子似的爆方書的糗事：“情愿餓著也不吃?！?/br>
    賈迪一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方書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察覺到賀擎朝他看過來的視線，方書羞紅了臉，結結巴巴地辯解：“我哪有那么多忌口……”

    余無為：“我說的才冰山一角而已?！?/br>
    方書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賈迪一感嘆：“小朋友你也太嬌氣了?！?/br>
    “……”方書啞口無言。

    余無為摸出手機晃了晃，道：“所以我和王楠給他的微信備注都是【方嬌嬌】?！?/br>
    方書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快閉嘴吧你。

    方書盯著手里的甜食，想著把甜食塞余無為嘴里能不能堵住余無為的嘴，就聽身旁的男人低沉著嗓音一字一頓地念：“方嬌嬌?！?/br>
    方書下意識仰起頭。

    賀擎垂下眼，眸光全落在他的臉上，重復道：“嬌嬌?！?/br>
    方書耳朵瞬間麻了。

    余無為像是找到了知音，興致勃勃道：“賀教練是不是也覺得這個備注特別適合小書？”

    賀擎笑了下，轉開眼：“確實合適?！?/br>
    挑食，暈車，聞不得煙味，心軟，身體軟……除了仗義出手的脾氣硬，哪兒都軟，名副其實是個嬌嬌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方書破罐子破摔，徹底放棄爭辯了，摸出手機，悶頭刷駕考群消息，打算來個眼不見為靜。

    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