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程總監，你是設計師出身，不會不知道，就是品牌再大，設計也要考慮市場需求?！?/br>
    我笑，轉動手中的圓珠筆，在文件上打了個勾。

    “何況我們這一次的合作就是要下沉市場年輕化，有能力買幾十萬塊錢一只口紅的年輕人，程總監，你覺得會有多少？”

    什么叫舍本逐末？這就是舍本逐末。

    確實，這樣一只口紅賣出去收益不菲，但是有幾個人能買？而好好按照正常思路運營，傻子都知道盈利絕對比這個多。

    “白副總，你說的話也許有道理，但是我不完全認同?！背掏瞵撃樕K于沉下來，“我們emp確實要下沉市場，但是品牌是有調性的，決不能低廉化?！?/br>
    說到這里，她掃我一眼，勾著嘴角，皮笑rou不笑，“如果你的意見太離譜，我作為emp這次聯名合作的代表，有權利終止此次聯名?！?/br>
    說不過來陰的？

    看到程皖瑩嘴角愈發明晃晃的笑容，我蹙眉。

    “賀總，你覺得呢？”程皖瑩看我不接話，轉頭看向賀森，目光波光粼粼。

    “洛洛，你看沒看到她那個眼神？”梁如煙在桌子下面戳我，后槽牙都磨的咯吱咯吱直響，“她這是在勾搭賀總嗎，你還在這兒，她這么不要臉的嗎？”

    “你小點聲?！蔽铱戳喝鐭煔獾亩家ダ碇?，輕聲提醒她道。

    “洛洛，你不吃醋嗎？”梁如煙瞪眼眼睛。

    “現在在開會?！蔽野阉掝}岔開道。

    “既然你們兩個意見不同，那就做樣本進行市場測試?！?/br>
    我和梁如煙在悄悄咬耳朵，賀森冷聲道。

    “賀森，如果你真的要做樣本市場測試，不會偏心白副總吧？”

    估計是因為賀森沒有直接站在自己這邊，程皖瑩臉上的笑容有點失落，但是很快她就對著賀森眨了眨眼。

    “不會?！?/br>
    賀森看都沒看我，冷聲。

    “那就好，我自信我的產品不會輸給任何人的?！背掏瞵撃抗馑朴腥魺o，落到我身上。

    “程總監，時間會證明一切?！蔽覒械美沓掏瞵摰奶翎?，垂眼淡淡道。

    于情于理，賀森做出的這個決定確實是眼下最好的解決辦法，但是我卻有幾分恍然。

    明明賀森的態度是中立的，我卻覺得心口堵得慌。

    收拾好東西出會議室，梁如煙馬上跟了上來。

    “洛洛，這個程皖瑩實在是太惡心，她的方案本來就不合理，根本應該直接否決的?！?/br>
    “你沒有聽出剛才她在暗示什么嗎？”我踩著高跟鞋，走出長長的走廊，“如果我們現在就否決她的方案，那她就會在這次聯名里想辦法作梗，而且把鍋扣到我的身上?！?/br>
    “她怎么這么囂張？”梁如煙憋著氣道，“這種人在我們賀氏早就被開除了！”

    “可能因為她是關系戶?！蔽铱戳肆喝鐭熞谎鄣?。

    “??？真的假的？”梁如煙頓時八卦了。

    “應該是真的，這個消息是賀淮告訴我的?！?/br>
    我早就覺得程皖瑩不會順利交接工作，提前讓賀淮摸了摸底，雖然emp這種大集團很注重個人信息保密，但是賀淮還是窺探出幾分不對勁。

    emp的職級劃分很嚴格，一般只有經驗豐富，而且在國際上拿過有含金量設計大獎的設計師才有可能坐到emp總監這個位置上。

    而程皖瑩，從國外高調地留學回來一年時間，就搖身一變，變成了程總監，說沒鬼是不可能的。

    emp因為某些不能說的原因，現任emp總裁的孫子孫女一堆，程皖瑩這個總裁孫女不是什么值錢的身份，但是因為未知原因，她倒確實是里面最受寵的那個。

    這就是程皖瑩這么有底氣和我對著干的原因。

    “走，我請你吃燒烤?！?/br>
    把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東西甩出去，我對梁如煙笑了笑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

    梁如煙少見地猶豫了一下，然后吞吞吐吐道，“洛洛，我有事，我先走了?！?/br>
    “等會兒，你去哪兒？”

    我手疾眼快，一把把她薅住，“我發現你這段時間不對勁啊，下班之后怎么總有事？”

    “我最近家里新養了一只狗，我急著回去照顧?！绷喝鐭熝凵穸汩W道。

    “那正好，我也挺喜歡，要不然我和你一起回去擼狗？”我笑吟吟道。

    “改天，改天吧?！?/br>
    梁如煙腳底和抹了油一樣，趁我不注意，拔腿就跑。

    看她的動作我就知道有鬼，只不過懶得管她，我拎著包悵然地嘆了口氣，開車回家。

    公寓我是不想回去的，那只能回娘家。

    “哎喲呵，這是哪兒的風，把你吹回來了？”

    我一只腳剛踏進家門，姜燕女士馬上開始陰陽怪氣。

    “媽，前段時間我給你買的燕窩你收到了嗎？”我腆著臉往姜燕女士的身邊湊，“還有我上次專門托人給你代購的美容儀?！?/br>
    “賄賂我？”姜燕女士沒好氣，使勁兒瞪我一眼，眼角卻笑出細紋，“行了，進來吧，你說你發消息說要回來也不能早點發，害得我還得特意讓保姆再出去一趟買你愛吃的菜下鍋?！?/br>
    “我就知道媽對我最好了?！?/br>
    看姜燕女士給我張羅來張羅去，窩跟在她身后幫她擺餐具。

    “你先收拾，我去喊你爸吃飯?！苯嗯颗牧伺氖?，轉身走了。

    我手里拿著她塞的一摞碗，有些發愣。

    桌子上擺著的菜都是我愛吃的，旁邊還放了一盤洗的干干凈凈的水果。

    “洛洛，你看看你這段時間都餓成什么樣了，怎么瘦了這么多？”

    我還在愣著，姜燕女士轉回來，不耐煩地拍了拍我道，“趕緊坐下吃飯?！?/br>
    “我知道了?！蔽尹c了點頭。

    一頓飯吃的融洽，我聽著姜燕女士絮絮叨叨的和我囑咐這囑咐那，坐在一邊的老白倒是一直沉默著。

    “你和那個誰，是不是矛盾了？”

    我飯吃的八分飽，老白忽然咳嗽了兩聲道。

    我反應了一會兒，才聯想起來老白嘴里的那個誰，指的是賀森。

    “什么鬧矛盾？”

    我端著飯碗夾菜，想把這事兒糊弄過去，老白卻瞪我一眼，咳嗽一聲道，“裝什么傻，新聞我和你媽又不是沒看見?！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