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起直播的時間敲定在兩天后的晚上，那晚趙晶晶公司有項目要加班。

    秦北鋒離開時，鹿茸想去送，結果被人一眼瞪回去。

    “躺著，摔了還要我再抱回來?！?/br>
    鹿茸臉又燒紅了一片，她抱著枕頭不敢忤逆，縮在被子里乖乖點頭。

    “地上這些?！笔苡盟穆犜?，秦北鋒扶著門，腳背輕碰了幾個紙袋子，“賠你的衣服?！?/br>
    他說的是jingye射臟女孩裙子的事。

    “不用……”紅直接蔓延到脖子胸口，鹿茸支支吾吾，“我也弄臟了你的?！?/br>
    你來我往，扯平了。

    可一個是jingye，一個是尿，怎么算扯平呢。

    秦北鋒笑得意味深長，“下次讓我……回來?！?/br>
    某些話下流到不堪入耳的地步，鹿茸腦袋發懵，手動打碼，回過神來，男人合上門走了。

    過了有幾分鐘，她才降下溫，艱難磨蹭到床下，打開紙袋。

    里面是幾條精美的裙子，還有成套的內衣內褲。

    標牌統一被撕，小票也沒，但鹿茸認識牌子logo，見其他大主播推過，是價位不便宜的奢侈品。

    顧不上酸痛的腰腿，她跌跌撞撞追出去。

    似乎是猜到了她會出來，秦北鋒站在客廳里，沒走，正打量著浴室。

    “我不能要?！甭谷最澪∥〉嘏e起幾個袋子，。

    “不喜歡？”秦北鋒蹙眉，準備接過，“那扔了，我晚點再補?！?/br>
    為給女孩買衣服，他問了以前的隊友，唯一個談戀愛的。

    對方給出意見，貴的，就是好的，女孩子喜歡的，順便，給女孩子買甜粥也是他的提議。

    哪里喜歡了，秦北鋒不快暗罵，推薦的什么垃圾東西。

    男人眉毛粗濃，一蹙起，神情分外嚴肅，不好惹。

    “是太貴重了?！甭谷走B忙收回手，對男人說扔就扔的做法感到心怯。

    “所以，喜歡？”秦北鋒展開眉心。

    鹿茸愣在原地，不知所措，說不喜歡，男人要扔，說喜歡，她深覺愧疚，要不起。

    “真的太貴了?！彼閲酥?，把她賣了都抵不起。

    “直播那天穿?！鼻乇变h伸手扣住人后頸，迫使女孩仰頭，下巴熟稔地貼貼她額頭，嗓音低沉，“不然cao你?！?/br>
    如果沒有后半句話，絕對算得上溫柔體貼。

    招數不在新，管用就行。

    鹿茸徹底不敢還了，等確定男人真的離開，她抱著紙袋子，鼻子酸澀。

    她出生在一個偏遠鄉鎮，長相聲音都隨mama，秀麗溫潤，大家伙都夸她是打小的美人坯子，父親則是個工人，個頭不高，不英俊，可勤快，人緣好。

    除了酗酒。

    鹿茸記得，那是個雨天，父親拖拽著mama回家，平日里整潔愛俏的mama滿身泥污，哭喊著。

    “茸茸，你進房間，快進去?！?/br>
    后來她知道，是mama去工地給父親送飯，被工頭盯上了，要侮辱她。

    mama奮力掙扎，僥幸逃過了，不想跟丈夫哭訴，挨了打。

    “臭婊子，別以為我不知道，整天掐著個嗓子，不就是想勾引男人嘛?！本破孔舆堰炎黜?。

    小小的鹿茸趴在門板上，聽著外頭喧吵嚇人的風雨聲。

    天亮打開門，mama不見了，去了一個她永遠找不到的地方。

    隨著鹿茸日漸長大，聲音越發像mama，父親對她的態度跟著惡劣起來，克扣生活費，不許她上學。

    所幸鹿茸堅持住，逃了出來。

    有很長一段時間，她都不敢在人前說話，畏手畏腳。

    直到大學一個學姐夸了她聲音好聽，邀請進社團，又熱情推薦她去平臺直播。

    那兒有許多人喜歡她，鼓舞她，引導她慢慢喜歡上了自己的聲音。

    指尖撫了撫額頭，男人熨帖過的地方微微發熱，鹿茸忍著淚不落下去。

    mama不見后，頭一回有人給她買衣服，漂亮嶄新的衣服，不是隔壁鄰居家孩子穿剩下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