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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句話屢試不爽,老媽跟中了什么詛咒似的,定在原地,瘦到干枯的身體抖得隨時要碎掉一地,神情惶恐,陷入某個沉睡在記憶深處的夢魘,看都不敢看他。 余成宋眼底暗了暗,最后嗤了聲,轉身走了。 這就是親媽,兒子說什么都信。 什么都信。 豆大的雨點撞在臥室窗戶上,噼噼啪啪,讓人心煩意亂。 余成宋在床上躺了會兒,最后翻身坐起來,拿了把傘出門了。 他也不知道他想去哪兒,只要不在那個屋里待著其實現在在哪兒都無所謂。 哪個地方讓你不高興了,你就離開那個地方,多么淺顯的道理。 剛開始還是小雨,現在已經算是中雨了,風不大,但雨點還是從四面八方撞過來,余成宋剛走出小區褲子就濕了一半。 他低頭看了眼,再濕一半就會有尿褲子的效果了。 去哪兒呢。 越是這種時候他越不愿意自己一個人待著,但今天晚上周折雨被嬸兒按頭寫作業呢,其他人他又不想喊出來分享自己的煩躁。 寂寞如雪。 余成宋在街上漫無目的地溜達,衣服潮濕地粘在rou上,黏膩的感覺讓他想裸奔。 不知道是雨真的太大還是九點鐘真的太晚,街上除了他只偶爾開過一輛摩托車,濺起的水花相隔萬里也能砸到他身上。 他忽然想起了殷顧。 不知道他同桌有什么隱情,從大城市轉來他們這個小破高中,老李說他在這沒親沒故,那就是家里人都沒過來。 一個人,高二下學期,突然轉學。 怎么想都有問題。 活著就是個大問題。 他慶幸自己早早學會把更多的精力放在“活著”上,而不是“解決問題”,不然現在指不定自閉成什么德行了。 不知不覺走到了上次和殷顧吃火鍋的店,店門口的彩燈壞了一半,堅強地閃著,再往前走是死胡同了,余成宋準備原路返回。 “?” 腳步停住,余成宋微微皺眉,嘴角卻逐漸咧開,不受控制地看向被雨幕擋的不甚清晰的巷口。 血腥味……? -------------------- 作者有話要說: 作者蹲在椅子上揮手:老可愛們不要急,入v后至少會每天日六!誒嘿! 第17章 余成宋步履輕快地往巷口走,精神一集中,聽力和嗅覺直線上升。 空氣里彌漫著兩種血腥味,一種是真的,一種是…… 耳邊含糊不清的痛哼和呻|吟越來越低,像被什么扼住喉嚨,掙扎不開。 雨點砸在雨傘上的聲音實在太大,余成宋索性收起傘,頂著雨走過去。 也沒什么可濕的了。 “cao呃!救、命……” “瘋瘋瘋……瘋子!” “不敢了,再也,再也不敢了……呃——” 拐進巷子的時候余成宋心情很平靜,平靜里透著點自己也說不明白的期待,但透過雨看清眼前情景的時候,他沒忍住低聲喊了句“臥槽”。 八個人,六個半躺在地上,唯一一個站著的手里攥著那半個的頭發,狠狠地撞到墻上。 “哐——” 余成宋頭皮都跟著麻了一下。 半個也倒下了。 殷顧松開他,在雨里沉默地擦了擦手,雨水混著血水順指尖淌下,白襯衫上斑斑點點的紅,黑發被捋到腦后,眼神漠然,瘋狂和冷靜兩種氣質詭異地在同一個人身上和諧共處。 余成宋覺得今晚出來真是個正確到家了的決定。 殷顧出手果斷的程度,接活兒不給他五百以上他都不可能做到這步,殷顧的淡然居然給他一種熟練的感覺。 聽見聲音,殷顧緩緩轉過頭,路燈在雨水沖刷下忽明忽暗,在余成宋的視角,他整個人都被猩紅色的信息素纏繞,像一雙雙染血的手,死死按住地上七個人的喉嚨,讓他們想張嘴喊救命都出不來聲音。 殷顧眼神晦暗不明,沉默地看著他。 余成宋攤開手,剛要說“我是不是又壞你好事了”,殷顧忽然笑了出來。 唇角微勾,眼神溫柔,臉頰的血水順著下頜線滴落,“同桌,帶我去醫務室嗎?” 余成宋盯著他看了會兒,忽然樂了,雙手抱胸倚著墻,挑眉說:“走,馬上去!” 猩紅徹底收斂,殷顧臉上閃過一抹疲倦,剛邁出一步,身后原本躺著的混混忽然跳了起來,從懷里掏出把刀刺向他后心。 余成宋蹙眉,下一秒,橙紅色的信息素從后頸爆發,繞開殷顧狠狠砸在混混身上,事出緊急,他沒控制力度,身為普通Alpha的混混兩眼一翻口吐白沫,像塊破布直挺挺地趴到了地上。 沒四五個小時醒不過來,醒來也得躺幾天。 “哇哦,好菜啊,”余成宋扳了扳脖子,看向殷顧,“怎么回事?” 殷顧無意識地攥了攥左手,看了看巷口,笑的無奈:“我說我在見義勇為,你信么?” 被害人跑得太快,沒有要和他說謝謝的意思,他現在想解釋都沒有證人。 余成宋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,街上除了大雨什么都沒有。 殷顧現在又變成好孩子了,一言一行一瞥一笑都循規蹈矩。 “不信,”余成宋瞇了瞇眼睛,“你要打我么?” 好不容易看見了一回,沒兩分鐘又這幅好孩子模樣了,余成宋心情大起大落,現在全是可惜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