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也是小孩爸爸，換他上去?！?/br>
    一時間，林千好像感覺到自己被人從后面托著腰抱了起來，身體懸空了兩秒，再落地就已經坐在了救護車上。

    “你跟救護車先過去，我和秦助一會兒自己開車?！?/br>
    溫知寒站在車下拍了拍他的手。

    “照顧好溫陽?！?/br>
    -

    硯山遠離市郊，不過幸好因為周邊就有一所大學附屬醫院，人少車少，路況很好，幾分鐘后就趕到了醫院。

    溫陽意識還算清醒，在看到林千上車后，慘白的小臉稍稍安定了些，雖然疼得沒力氣說話，但一直攥著林千的手，直到被推進急診室。

    林千跑了一路，停在急診室門前，大口大口地喘氣。刺鼻的消毒水氣味被納入胸腔，和嗓子眼里反出的腥甜混在一起，異樣的難受。

    他不得不坐著緩了會兒。

    等溫知寒和秦助趕到時，基本已經確定是急性闌尾炎，在緊急準備手術了。溫知寒囑托秦助去補辦一些相應的手續，在二樓樓梯口遠遠地望見頹然坐著的林千，不禁放慢了腳步。

    “情況還行嗎？”

    林千疲憊地點了點頭：“沒事，小手術?！?/br>
    溫知寒輕輕“嗯”了一聲，站在他身邊，默不作聲地掃過去一眼。

    對方臉色蒼白，嘴唇干澀。

    頓幾秒，從懷里摸出一袋面包遞過去——剛剛路過便利店時停下買的，救護車已經趕去醫院，不差他們一兩分鐘，而林千似乎一直沒去吃飯，這會兒多半會餓，順手帶上，有備無患。

    甚至還多花了一秒鐘選口味。

    林千明顯心思不在，他的話如耳旁風似的飄過去，接了面包卻沒立刻吃，隨手塞進了懷里，而后雙手捂住臉，用力地揉了半晌，好一會兒才抬起頭，像是想起了什么，一雙眼睛悠悠望向溫知寒。

    “溫知寒，都怪你?！?/br>
    他用力把面包砸回去。

    “怎么才交給你一會兒工夫溫陽就出事？”

    溫知寒沒避讓，面包直直地砸在他胳膊上，“啪”的一聲掉到地上。

    片刻后，他彎了腰，安靜地將面包撿起來，用手拍了拍包裝。

    他知道林千不是真的在怪他，只是有點情緒要宣泄，他恰好在這兒，被抓來當了出氣包——少有人敢拿他溫知寒當出氣包。

    忍不住咂了下嘴。

    偶爾，溫知寒自認脾氣還行，算林千這回運氣好。

    “好了，我是壞蛋，我是廢物，都怪我?！?/br>
    也不是在哄他，溫知寒心想。酒席是他準備的，人是他邀請的，作為主人安撫安撫，很合理。

    他有一搭沒一搭地想著。

    邏輯完美，無可挑剔。

    再開口關心，都莫名有底氣許多。

    ——“先吃東西，小心低血糖?！?/br>
    第15章 可以優先考慮我嗎？

    傍晚時溫陽的手術順利做完被推回了普通病房，麻藥勁兒還沒過，睡得昏昏沉沉，可進去前慘白的小臉已然恢復了血色很多。林千懸著的一顆心安穩落下，坐在病床邊將被子掖了又掖，抬頭，總感覺病房里還是有風，再一次起身檢查窗子。

    正巧看到一輛車徐徐停在了醫院門口。

    林千低頭看了眼手機，果然，韓東已經過來了。

    沒一會兒這人就趕到了病房，透過房門上的玻璃窗瞥見溫陽在睡覺，沒敢用力敲門，湊在玻璃窗前擠眉弄眼拼命揮著胳膊。

    林千輕手輕腳去開了門，反手將門一帶，拉著韓東往樓道方向走遠了些。

    “陽陽怎么樣了？”

    “沒事，有醫生在呢，你等他睡會兒?！绷智堉觳?，攤開另一只手，眼睛一眨不眨，“我飯呢，快餓死了?！?/br>
    韓東飛速翻了個白眼，將一大袋外賣丟過去，悻悻道：“餓死你得了真是?！?/br>
    “別罵了，”林千拎著外賣袋子找了個長椅坐下，從里面挑出一個流心包狠狠往嘴里一塞，“早上坐車本來就沒吃什么東西，中午還沒等我上桌呢救護車就來了，根本沒空吃?！?/br>
    他大口嚼了兩下就咽下去，差點噎著，拍拍胸口，又說：“哦，下午溫知寒倒是給我帶過一個面包，然后他有急事走了，我也沒吃?！?/br>
    “干嘛不吃，”韓東嘁了聲，低著頭瞥他，“吃他東西犯法？”

    “哎不是，就……”林千墊了兩個小包子，手腳又有了點力氣，頓了下才接著說，“他面包買的草莓味，我特娘的，本來就餓得胃里反酸，一看到這個味兒又……算了不提了?！?/br>
    他繼續埋頭吃東西，韓東不時去病房門口看一眼溫陽。

    小朋友靜靜地躺在床上，被子隨著呼吸一起一伏，神情安然。

    韓東上下掃了幾眼，這是一間單人病房，設施嶄新，估計費用不低。

    等林千吃差不多了，過去踢他一腳，壓低聲音問：“住院費手術費交了嗎？”

    來之前他怕單日轉賬有限制，還特地去取了現金，厚厚一疊正躺在他錢包的夾層里。

    “溫知寒助理給弄完了，你放心吧?！?/br>
    林千邊說邊收好袋子，扎了個結，暫時丟到腳邊，坐在長椅上好好地伸了個懶腰，望著對面墻深深地出了一口氣。

    秦助拿著一沓繳費單過來的時候，他心思全在手術室里，等人走了才想起一張張翻了翻，所有的檢查費，手術費和術后要吃的藥加起來快兩萬，如果不是溫知寒在，他連一半都掏不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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