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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在擔心個什么勁,人家有的是人關心。 李兆焯在空中懸著的手無力下落。 “不用,謝謝?!彼瘟志佣Y貌道謝,聲音卻帶著痛意的喘。 被拒絕的袁雨楨臉有些紅,不知道是害羞還是尷尬。 這時方姍也說話了,“還是把衣服換了,去醫院看看吧,那么重的劍,要是傷到骨頭就不好了?!?/br> 雖然是有幫姐妹解圍的意思,但方姍的擔心也是真的,她非常愧疚,像是那把劍是她親手砍上去的。 都怪自己,為了逼真非要定制鐵劍,還以為只要排練好了就不會出什么事,這下好,把男神給傷到了。 周圍的人也你一句我一句地勸著,唯獨離他最近的李兆焯沒有再開口。 宋林居也說不出此時心里是什么感受,或許有那么點微不可言的委屈,伴隨著自我厭惡。 周圍人的聲音雜亂模糊,像是電視中的背景音,宋林居皺著眉努力辨認,最后只說出了句,“我沒事?!?/br> 總是這樣,讓人心煩的無所謂。 冷淡的回答瞬間重新點燃了李兆焯滿腔的怒氣。 他抬起久懸后針刺般發酸發漲的手,不容分說地拽過他另一只沒受傷的手,拖著他進換衣間,門被他甩得震天響。 被丟在原地的人面面相覷,有個人弱弱地問了句,“他們這樣應該沒事吧?” 看他們那樣咋像是要打一架的架勢? 方姍盯著關得死死的門板,嘴角漸漸上揚。 李兆焯該不會是想親手給男神換衣服吧?靠,果然是傳說中的人狠話不多。 突然意識到男神受傷了自己笑不太合適,她用手擋住嘴掩飾性地清咳兩聲。 “害,沒事沒事,大家都散了吧散了?!?/br> 看這樣子李兆焯應該會陪男神去醫院檢查。 無意中瞥見方姍表情的孫文昊心底突然有些發毛,雖說他是不擔心焯哥和宋哥會打起來,但…… 這文娛委員臉上扭曲的表情是怎么回事?似笑似哭,像是腦子有什么大病。 孫文昊搖搖頭,之前看起來多開朗一女生,可惜了。 想笑不能笑,嘴角在放肆與控制之間瘋狂跳躍,導致表情詭異的方姍:“……” 從寬闊明亮到局促昏黃,宋林居背靠門板,李兆焯就臉色難看地擋在他前面,目露威脅。 “換衣服,不然我幫你換?!?/br> 相比于在眾人面前的無動于衷,此時的他情緒更加外放。 宋林居沉默著,瞳孔逐漸散大,像是在適應突然昏暗的環境,又像是在看眼前的人。 見宋林居沒有任何反應,李兆焯以為他不信,便不再說什么,直接伸手。 宋林居立刻推開他,力道大得讓李兆焯退了好幾步。 “我自己來?!?/br> 受傷的那側一動就痛,宋林居只能用一只手脫衣服。 外面散開的外套還好,里面的襯衣就比較難搞了,扣子為了美觀不但做成了寶石的模樣,上面還盤踞著鏤空金屬,立體不規則的形狀穿過扣縫實在是有難度,更何況宋林居還是一只手去解。 解到第三顆扣子時,不知道是哪里卡住了,一直解不開,李兆焯伸出手想去幫他,卻沒想到宋林居下意識一側身躲過了他的觸碰。 動作幅度過大牽扯到了傷處,讓宋林居倒吸了口氣。 不要再靠近了。 寂靜。 一張薄薄的木門隔開出兩個世界,外面是喧雜的說話聲,而難言的沉默在門內擴散開來。 明明麻脹感已經消失,李兆焯的指尖還是無意識抽搐了兩下。 他就這么抵觸他?比當初剛認識時有過之而無不及。 是他想起了什么?還是他是因為這段時間他沒有緣由的疏遠而生氣? 壓下胸膛莫名升起的苦澀與慌亂,他安慰自己這樣正好,畢竟表示他這將近兩個多星期的努力沒白費。 他有些僵硬地解釋,“我只是想幫你解開扣子?!?/br> 目光在他懸在半空的手上停留一瞬,光透過睫毛在宋林居眼下打下片疏離的陰影,“多謝,我自己可以?!?/br> 他客氣拒絕的模樣和方才拒絕那些人的幫助如出一轍。 像是他在他心中,他和那些人并沒有什么不同。 能有什么不同? 李兆焯問自己,不知道什么才是他想聽到的答案。 兩人一扣正僵持著,李兆焯腦中突然閃過宋林居幫自己擋劍時堅決的目光,仿佛給自己找到了個非幫他不可的正當理由。 “你是因為我受傷的,我有義務幫你?!?/br> 合情合理,再正當不過了,可沒想到還是被拒絕了。 “舉手之勞而已?!?/br> 這幾個字宋林居說得輕飄飄,輕到讓李兆焯覺得心煩。 舉手之勞?李兆焯在心里重復著這四個字。 如果剛剛那把劍快要砍到的不是他,是別人,他也會這么奮不顧身地去救那個人嗎? 不可否認,李兆焯一想到這種情況就極度不爽,幾乎是沒有緣由地不爽,好像這不是一個假設,而是已經出現這個人了。 李兆焯危險地瞇了瞇眼睛,想看清宋林居模糊不清的神情,“剛剛如果……被劍攻擊的人不是我,你會出手嗎?” 李兆焯知道這話很矯情,但他不后悔問出來。 不要再給他錯覺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