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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人靜默著對視,耳邊嘈雜的嬉鬧交談聲漸漸模糊,遠去。 這一刻,人潮涌動的樓道仿佛突然變得空蕩,空蕩到只剩下他們二人相向而行。 李兆焯先行揚唇,宋林居也回應似地朝他點點頭。 李兆焯笑意更深,這小子終于沒再像之前那樣避著他了。 有人頂肘拱了他一下,戳破了蒙在耳邊的消音泡泡,聲音如潮水般涌入耳道。 “……焯哥?” 李兆焯心不在焉,“怎么了?” “你是不是看見美女了?”周圍聲音嘈雜,怕焯哥又聽不見,孫文昊聲音嚷得有點大,周圍的人差不多都聽見了。 旁邊的女生們不著痕跡地理頭發整衣服。 “亂說什么?!?/br> “那焯哥你笑什么?” 剛剛叫了他好幾聲他都沒應,臉上還帶著詭異的笑。 李兆焯嘴角下壓,恢復了冷漠的表情,“臉抽筋?!?/br> 孫文昊:“……” 被孫文昊這么一打岔,等李兆焯再去看時,早已不見宋林居身影。 開學典禮于七點半開始,像往常一樣,先是校長副校長書記這些人講話,西裝革履,厚厚的眼鏡,拿著長長的演講稿,慷慨激昂地講著一些老生常談的話。 然后再是優秀教師講話。 幾個人講來講去都是先吹噓一番歷年崇明一中的“豐功偉績”,再說說今年中高考的的情況,最后結語無一例外是灌雞湯激勵學生們好好努力,再創佳績。 盛夏的七點半,太陽早就迫不及待地探出了頭,陽光帶著熱度穿過晨露和樹葉,刺在cao場上站立的學生們身上。 有愛美的女生怕曬黑,偷摸摸地戴了頂鴨舌帽,幾個小女生借著這個時間來了場簡易的茶話會,也有人拿著便攜小冊子爭分奪秒地往腦子里灌東西。 學生們各干各的,就是沒人聽上面那些人說話。 不聽歸不聽,但他們大多私心想這開學典禮長一些,這樣他們就能有更多的時間在學校稍稍喘息喘息。 最后李兆焯在主席臺上看見了宋林居,他作為優秀學生上臺講話。 那是不同于半個小時前看到他的模樣。 明明是和那些校領導相差無幾的黑色簡約西裝,穿在他身上卻顯得身高腿長。 他身姿挺拔,拿著話筒站在主席臺中央。 并不像那些人照本宣科。 他平靜的目光看向臺下的他們,直接脫稿演講,從容淡定,娓娓道來,清朗的聲音透過音響的擴大風一般吹遍整個cao場。 不少人好奇地伸長脖子往主席臺上看,女生尤其多。 “臥槽,主席臺上那帥哥誰???” “好像是叫宋什么居吧?” “宋林居?這不是在年級榜待到快生灰的那人嗎?我去,原來他這么帥的嗎?之前怎么沒發現?” “成績好,人又帥,愛了愛了?!?/br> “啊啊啊我也是!” “他是哪個班的???不知道有沒有女朋友?” “9班的,每次考試成績下來我們老班都會說上句,這次年紀第一又是9班的宋林居?!?/br> “哈哈哈哈,到時候去9班探探虛實?!?/br> …… 李兆焯聽見周圍女生激動地竊竊私語,心底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。 像是明明只有他一個人發現的寶藏,突然之間就被很多人看見了。 看著主席臺上身量頎長的宋林居,孫文昊感慨,“嘿你們還別說,這宋林居穿上西裝還挺好看的,斯斯文文?!?/br> 周衍笑著附和了句,“是挺好看的?!?/br> 李兆焯瞥了眼周衍,他神色自然,那句附和像只是他隨口一說。 謝旭堯捏住孫文昊努力往上抻的脖子,把踮腳看主席臺的他壓下來。 “怎么著,你謝哥穿西裝就不好看了?都沒見你這么看我?!?/br> 孫文昊切了聲,“好看個屁,整得一sao孔雀似的?!?/br> “昊子你不說反話會死?” “誰說反話了,老子說的是真話,比珍珠還真……啊痛痛痛,放手放手!”孫文昊正說著掏心窩子話,臉上冷不丁出現一只手在掐他,手勁賊大。 謝旭堯手勁松了些,“你剛剛說什么來著?什么孔雀?” 孫文昊翻了個白眼,“好看好看,世界上你最好看行了吧!” 謝旭堯滿意了,松開手,笑著給被他掐紅的那處揉了揉,“說真話這才對嘛?!?/br> 孫文昊靚仔無語。 要不是怕這神經病把他臉皮子給扯下來,他身為錚錚鐵漢必然和他杠到底! 草莓味冰激凌 一片蛙聲,此起彼伏的蟬鳴,清脆的蛐蛐叫,扇葉與粘滯空氣的之間的相互拉鋸,翻書聲,筆尖劃過紙張的聲音,這多種聲響在教室中交雜出一種奇異的寂靜。 對于大多高中生而言,9月份學校夜晚的熱鬧歡快從來是屬于窗外動物們的,只有它們不要的寂靜枯燥,才是真正屬于他們的。 突然間,有女生的驚叫打破了這片毫無波動的寂靜。 “蟲……有蟲子!”那女生慌亂地縮成一團往同桌身邊擠,筆都還在手上。 她剛剛在寫數學老師布置下來的卷子,計算得正認真呢,余光就見一坨黑乎乎的東西飛快地往她卷子上撞。 她下意識往后仰,發現那居然是只棕色的蛾,由于沖得太用力身上的粉都粘在了她的卷子上,太惡心了……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