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意識到這一點后,我停下了腳步,扭過頭問他:“你最近做了什么虧心事么?” “資本家天天做虧心事,”趙星開了個玩笑,“不過最近我在醫院里,稱得上安分守己,沒干對不起你的事?!?/br> 我倒是想懟一句,你干什么事和我沒關系,話到嘴邊,又覺得這么說起來有點欲蓋彌彰的意思,索性不說了。 逛街逛到了一半,趙星給我買了杯網紅的奶茶,遞到了我的面前,說:“嘗嘗看,是你喜歡的口味?!?/br> 我用吸管戳開了奶茶的包裝,吸了一口,發現趙星沒騙我——我們的確熟悉彼此的細微的習慣,想討好對方的時候,也很容易。 我慢吞吞地吸著奶茶,看著趙星把購物袋遞給了酒店的工作人員,叮囑他們把東西送到我的住處,消失了幾分鐘,回來的時候帶了一束漂亮的朱麗葉玫瑰。 它很漂亮,也很昂貴,我用手指撥弄著花瓣,想到的卻是趙星當年隨手從路邊給我摘下的野花。 趙星問我:“不喜歡?” 我搖了搖頭,接過了花,說:“這么貴,怎么可能不喜歡?!?/br> 但要我選,我還是會選當年那束野花——趙星費的心思是不一樣的。 -- 奶茶喝得差不多了,趙星問我要不要吃宵夜,我搖了搖頭,打了個哈欠,說:“我想回去了?!?/br> 趙星說是送我回去,但實際上送到了門口,就說要進去坐坐,然后很順理成章地坐到了我的床上,我明知故問:“你是要賴在我家里?” 他直接躺在了我床上,他說:“沒有你我根本睡不著?!?/br> “你可以去找醫生看看病,”我伸出手指,戳他腰腹上的肌rou,“別和我玩潛移默化、死纏爛打這一套,我不吃?!?/br> 趙星抓住了我的手腕,用指腹摩挲了幾下,又在我發火之前松開了,他說:“明天我要出差,這里離機場比較近,讓我湊合一晚上?” “那你去客房?!蔽页榛亓俗约旱氖?。 “那我半夜三更過來爬床?!壁w星的臉皮不知道什么時候這么厚了。 我有點頭疼,但實話實說,也不算反感,為了我的睡眠質量,只得說:“純蓋被聊天,什么都別干?!?/br> 趙星一點也沒猶豫地點了頭,說:“好?!?/br> 洗過澡,我們一起關燈準備睡覺,我已經抱了趙星會找我夜聊的準備,等了一會兒,卻只等來趙星愈發平緩的呼吸聲,我用很輕的聲音喊了他一聲“趙星”,趙星沒回應,又等了一會兒,我終于確定趙星是睡著了。 他這家伙,聰明倒是真的聰明,他太清楚我的底線了,于是壓著我的底線,一點點地靠近我。 人總是有惰性的,抗拒得多了,有時候就懶得抗拒,稍微松一松手,他就趁機而入。 我知道此刻我應該立刻和他劃清界限,叫他滾出我的地盤,但偏偏他顯得過于無害,像小動物似的,我喜歡他這幅模樣,竟然也默許了他的靠近。 我的大腦里充斥著各種復雜的想法,最后無聲地嘆了口氣,陷入了睡夢之中,第二天醒來的時候,趙星人已經不見了,但他倒是給我留了個早飯——幾個明顯技術不怎么樣的煎蛋,和一鍋尚能入口的米粥。 我往米粥里加了很多糖,慢吞吞地喝著粥,剛喝了一半,接到了來自我學生的電話,他告知了我一個意料之外的消息——巡查組進研究院巡查了,目前正在查賬,他問我今天要不要趕過去。 第57章 我作為一名科研人員,理論上巡視組過來,和我沒太大關聯,但前年院長給我身上放了幾個虛職,其中就有一個院長助理,平時沒什么工作,但必要的時候得頂上去。 去年巡視組過來的時候,查出來一點問題,院長找了一圈人,最后派我去上頭解釋,我解釋得還可以,今年大概率也跑不了我的。與其到出幺蛾子的時候,花幾天時間沒日沒夜地了解情況、趕鴨子上架寫稿匯報,我倒不如今天回研究院去跟著開會,能合理解釋的,當場就解釋了。 我告訴學生我這就過去,掛了電話,準備叫車,但今天的車很難叫,用了特權加了價,還是無人接單。 我不情不愿地翻出了我的駕駛照,拎著車鑰匙去車庫挑了一輛車,車剛上路,反應過來今天限行,又回了車庫換了輛車,耽擱了一些時間。 我到研究院的時候,調研會已經開起來了,陣仗也比較大,一路走來的各科室基本都關著,內部群里刷著各種消息,我低頭看了看,這次似乎是要動真格的,每個單項查得都很細。 我從后門進了會議室,院長笑得特別清正,一見我就說:“崔老師來了,快往前坐,他比較了解相關情況?!?/br> 我一看他那個笑容,心底就沉了幾分,面上也帶了營業的笑容,說:“院長您統籌各項工作,我就是知道點細枝末節,大方向還是領導把握的?!?/br> 我們倆你來我往地聊了幾句,坐對面正中央的圓臉領導推了推眼鏡,笑瞇瞇地說:“張院長、崔助理,我們繼續?” 院長的煙癮犯了,但他捏了捏自己的指甲,說:“繼續唄,小劉,先去食堂說一聲,晚上安排領導們用餐?!?/br> “用餐倒不必了,”圓臉領導搖了搖頭,“過一會兒,我們把帳帶回去查看?!?/br> 他這話一出,我知道事情大條了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