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趙星從沙發站了起來,坐到了我的床邊,他說:“我來是想和你一起泡個溫泉,順便邀請你今天和我一起過年?!?/br> “溫泉你自己泡,過年不可能?!?/br> 說完了這句話,我直接閉上了雙眼,沒過多久,就重新和周公相會了。 我是在趙星的懷里睡醒的,手正捏著他不可描述的地方,我睡醒了,但趙星還沒有,我就很從容地收回了自己的手,假裝什么都沒發生過。 我披著睡袍洗漱到一半的時候,鏡子里出現了另一個人的身影。 趙星的頭發翹起來了一點,他說:“明朗,早安?!?/br> 我看著他和記憶中沒什么區別的容顏,感慨了一句物是人非、時過境遷,也從容地回了句:“早安?!?/br> 趙星像是得到了什么鼓勵似的,從背后抱住了我,他倒是沒親我,只是用胡子拉碴的臉貼了貼我的脖子,說:“你瘦了一點?!?/br> “你的錯覺?!蔽矣妹聿亮瞬聊?,又問他,“你帶護膚品了么?” “帶了?!壁w星松開了我的手,出門一趟又很快回來,遞給了我一個熟悉的塑料封袋。 我拉開看了一眼,逐個拿出來,對著鏡子開始擦臉,擦到一半,趙星也洗漱完了,開始跟著我一起擦臉。 他笑著問我:“還記不記得咱們剛私奔那會兒?你臉都干得爆皮了?!?/br> “記得?!?/br> 怎么會不記得呢?我們找了個北方的城市落腳,卻低估了干燥的天氣,我的皮膚一貫是白皙柔軟的,但沒過幾天,竟然干得發癢,一天洗了好幾遍臉,拿了個小噴壺一直噴,也不見好。只好學著打工的地方的女同事,去買保濕的護膚品。 趙星想給我買幾百塊的那種,但我舍不得——工資還沒發,我們身上也不剩多少錢了。 最后我還是拍板,在超市買了十塊一盒的面霜,涂在臉上,鼻尖能聞到劣質香精的味道。 趙星從上鋪爬下來,和我擠在一個被窩里,他不停地親吻著我的臉頰,說著“你真香”的話語,第二天早上他離開的時候,我卻在枕巾上摸到了一片潮濕。 后來,趙星發達了。 我的護膚品從單價幾百躍升到了幾千,前幾年是幾萬,現在不知道多少錢了——據說是品牌方特地針對我的皮膚打造的定制款。 我抹完了最后一層,聽趙星說:“那時候我們那么慘,感情卻那么好?!?/br> “現在感情也不算差,”我睜眼說瞎話,“只是不適合做夫妻了?!?/br> “你不用總提醒我這一點,”趙星收回了那點感傷的情緒,恢復了大資本家的模樣,“離婚了又能怎么樣,我就想和你一起過日子,不行么?” 我笑著搖了搖頭,沒再說什么“你應該學會放下”之類的廢話,我只是說:“趙星,你在我床上搞我搞過的人,我特別惡心?!?/br> 趙星同樣笑著,回敬了我一句:“這花樣還是跟你學的,怎么,你搞我的人,我得笑著配合,我搞你的人,你就覺得惡心?” “沒離婚的時候,這么搞勉強算情趣,離婚之后,這么搞叫帶綠帽子,性質還是不太一樣的?!?/br> 我說完了我的觀點,趙星氣笑了,他說:“你倒是有一套歪理邪說,還能自洽邏輯?!?/br> 我正色說:“趙星,別再玩這么瘋了?!?/br> 趙星反問我:“你怎么不先修身養性?” “冬天很難做到這個,”我實話實說,“被窩里太冷了?!?/br> “你可以開空調,弄暖氣,實在不行,被窩里塞倆熱水袋?!壁w星說了一長串,伸出手指戳了戳我被護膚品養得很嫩的臉,“你就是喜歡搞人,冬天說天冷,春夏秋還有別的理由?!?/br> “誰不喜歡搞人呢?”我坦蕩蕩地承認了,“你搞新鮮的rou體的時候,不也滿心歡愉,整個人爽得飛起來了?” 趙星握著我的肩膀,湊近了我,他這回倒是乖覺,老老實實地說:“但我愛的人只有你?!?/br> “人可以把感情忠貞和rou體忠貞分開么?”我像是在問他,也像是在問我自己,“如果真的分得開,我們也不至于變成現在這樣了?!?/br> 趙星默然無語,過了一會兒,他說:“我以后不會再搞你搞過的人?!?/br> 我“哦”了一聲,權當是知道了。 “你也悠著點玩,按摩師不是什么好職業,萬一身上帶著病呢?” “你嫌他臟,你為什么還搞他?” “他帶著你的味道,搞他像是搞你?!?/br> 我手有點癢,有點想打他,最后擠出了四個字。 “癡人說夢?!?/br> “第一次和別人做的時候,一直沒硬,后來是想著你的模樣,才硬起來的?!?/br> “你倒是深情,”我忍不住嘲諷,“真深情的話,倒不如去隔壁的房間找我,把那個小明星攆出去?!?/br> “我去了,”趙星給了我一個出人意料的答案,他眼里的光像轉瞬即逝的流星,“隔著門板,我聽到了他的叫床聲?!?/br> 我從記憶里翻找到了當年的回憶,想了想,說:“我當時甩了他一身鞭子,他叫得挺歡實?!?/br> 趙星沉默不語。 “我硬了,但是腦子里想的是你?!?/br> “你上的是他?!?/br> “我推開門去隔壁找你瀉火,推開了一道門縫,看到了你在搞人?!?/br> “……”趙星愕然地看著我,也對,這是我第一次提起這件事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