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杭豐年答道:據我所知是這樣的,據我所知,他喝了口紅牛,抖落些煙灰,是葛俊華主動聯系的我們,10號延明明沒回島,他覺得挺奇怪的,想到之前去延家時的情況,心里打鼓,他說,他和培訓班的負責人說了一聲,覺得得和警察報告一下,負責人就讓人帶他回了陸地,他就找到了高隊,匯報了當天的情況。 就見了高隊? 服務員端著一口大鍋過來了,開了火就走開了。那一大鍋白湯表面浮著一層油花。趙尤問說:是鴨湯吧? 和菌菇一起燉的,還有蘿卜。杭豐年拿了個漏勺撈了幾塊滾刀白蘿卜塊,說道。 趙尤又說:那我就和您開門見山 杭豐年單手撐在桌上,斜著頭,斜著眼睛沖著趙尤直笑:小趙,你還不夠開門見山的???就剛才坐下你就和我這欻欻欻的說了這么許多了。 趙尤遂道:我想來想去,雁城我感覺也就您最靠譜,最值得信任。 杭豐年的目光一凜:要是我說我不信任你呢。 趙尤笑呵呵地說:那您不也和我欻欻欻地說了好多嘛,他往杭豐年那里湊了湊,您也不信任小莫,不信任高隊他們吧? 杭豐年輕笑了聲,自嘲般地指了指自己,道:我剛加入工作的時候,分配去了宋家村派出所,有一年過年,村里出了個滅門慘案,我們派出所誰也沒見過這么大的案子,好家伙,一整個派出所都出動了,還聯絡了市局,我和我師傅騎著自行車,年也不過了,從家里就去了事主家維持秩序,封鎖現場。 一家六口,連老人帶小孩兒都死了,我一打聽,說是宋家村要改造,打算打造成第二個黃金海岸,黃金海岸你知道是誰牽頭開發的吧? 鴨腸,片成rou絲狀的鴨rou,鴨血這時上了桌,杭豐年又說:加一份丸子吧。 他撈起一些鴨rou放進還沒開的火鍋里,說:葛家一年要納多少稅你知道嗎? 他又下了些鴨血,說:市局刑偵隊的隊長就說了,這個宋家的老大有精神病,過年發病了,殺了全家,我聽了就問我師傅,那醫院有病歷嗎,需要去核實一下嗎?我來宋家村雖然日子不長,但是從沒見過這家人的老大發精神病,也從沒聽說過他有精神病,我師傅讓我別管了,案子結了就行了,這么大的案子,多拖一天,我們派出所就多挨罵受罪一天,我師傅又說,這農村的哪知道去醫院看精神病啊,家里出了個瘋子,那多丟人的事情,而且好多鄰居都說,確實見過那家的老大小時候發瘋病。 趙尤喝了口飲料,拿著筷子瞅著杭豐年在鍋里燙了燙筷子,火鍋本來就沒開,放了這么許多生冷的東西進去,更平靜了,仿佛一潭死水。 杭豐年架起了筷子,蹺著二郎腿歪著身子坐著,看著那火鍋道:宋家村現在就是你住的東市區那一代,確實改造了,建起了新的看守所。他又夾了點鴨腸放進鍋里,一鍋煮了吧,到時候開了,什么都能吃了,他笑了笑,先吃鴨腸,不然老了就不好吃了。 他扭頭問趙尤:你怎么今天大半夜的想到找我吃宵夜? 趙尤說:夜長夢多,我怕做夢。 那人睡覺了就是會做夢嘛,你白天睡覺也會做夢啊,該做的夢,逃不掉的。 趙尤嘶嘶抽了口氣,擺弄著筷子,沒接話茬,眼看鴨湯冒了個小泡,他忙起筷夾了些鴨腸,抖了抖,晾了晾,塞進嘴里,道:逃不掉,躲一躲也是好的。 杭豐年笑著和他碰杯,說:我是雁城人,土生土長,我爸以前在市一建上班,我媽在酒店西餐廳當領班,結婚呢找的也是雁城的姑娘,在免稅店里做市場營銷的。他笑瞇瞇看著趙尤:你前未婚妻真的來雁城了,你知道吧? 趙尤摸了摸耳朵:您這他又吃了些鴨腸,耷拉著眼皮說,我感覺我加的這個專案組的微信群有點高中生宿舍群的意思。 杭豐年笑出了聲音,火鍋徹底滾了,他也吃起了鴨腸,還撈了點鴨rou給趙尤,說:聽高隊說你要查如何島他們一起參加培訓班的那幾個人,問了人名字,又沒問人名字怎么寫,說你是不是沒事找事干。 丸子上桌了。趙尤往湯里下丸子,濺起了些湯汁,杭豐年擦了擦桌子,道:這丸子不是本地的,福州rou丸,福州燕餃。 那咕咕冒泡的白鴨湯又平息了,趙尤巴望地看著,道:我本來覺得他們好像和案子沒什么關系,就隨口問了問,后來想還是查一查穩妥一些 杭豐年忽而拍了下趙尤的肩膀,筷子指著他,眼神深邃,聲音愈加低沉:小趙,我們就不搞這些虛頭巴腦的了吧?他說,我88年加入工作,這三十年警察當下來,不敢說我是一個絕世好警察,但是我敢說,這三十年我自己手上,我自己帶的案子,我沒做過一起冤案,沒出過一起錯案,三十年啊小趙杭豐年的眼眶不知怎么紅了,氣息一短,怔怔盯著趙尤,雁城這地方,三十年,我手上沒有出過一起冤假錯案,我沒冤枉過一個好人,他指著火鍋,我吃鴨rou,我就來這里吃,別人扔給我的,讓我去獵的,去咬的,我不要。 趙尤也是目不轉睛,看著杭豐年,拍了拍他的手背。杭豐年猛吸了一口氣,轉開了臉,道:十年前我去聽過你周老師的一個講座,我不覺得他會殺人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