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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余來吊唁的人呢也都是延明明老家的親戚,什么舅姥爺啦,祖姑婆啦,遠房表哥表弟,表姐。 客廳里還在唱越劇,從《紅樓夢》唱到了《梁山伯與祝英臺》,一出《十八相送》唱了一遍又一遍。筱滿實在找不到機會再摸進別墅。 下午四點的時候,一大批白玫瑰送到,尹妙哉的新信息也來了:錄像搞定了!你還在時代花園呢? 筱滿左右看看,趁這時沒人來后院抽煙,擦了擦手,點了根煙,戴上耳機,點開了尹妙哉發來的視頻。這視頻是一段車內拍攝的視頻,時間是8月10日中午11點,視頻一開始就是一個戴紅色草帽,墨鏡,穿花裙子,提黑色皮包的女人開了車門,坐到了后排座位。 筱滿才看到這里,一個女聲忽然響起:能借個火嗎? 那聲音離他有些遠,筱滿忙摘了耳機,收起了手機,循聲找去,原來那和他說話的是名白人女性,大概四十多歲,臉上細紋很多,亞麻色頭發,打扮休閑。她的中文說得很標準。女人手里夾著一根煙, 啊,可以,可以。筱滿摸出打火機,走過去點上了女人手里細長的女士煙,笑著說,不好意思,你的樣子和我剛才聽到的普通話有些掛不上鉤。 女人笑了笑。 你也是來吊唁的?筱滿問道。 嗯。女人緩緩突出一道煙霧,彈了彈煙灰,站在車庫屋檐下的陰影里,望著遠處說:我想來看看她,我先生走的時候,她幫了我很多。女人往別墅大門的方向瞄了一眼,嘴角輕輕勾起,他們是很好很好的朋友,我丈夫一直叫她師傅,他們以前一起在廣告公司工作的,她一直很照顧他。 您先生生病走的? 自殺。 筱滿悶了一口煙,低下了頭:不好意思 女人問他:你是園丁嗎? 我是臨時來幫忙的。 你是園丁嗎?女人又問,這一次口吻戲謔,筱滿抬起眼睛看她,女人也正看著他,瞇縫起了眼睛,仿佛在確定著什么,在他身上尋找著什么線索。 我不是。筱滿說。 女人點了點頭,沒有追問,她的目光轉開了,又回到了很遠的地方:我不喜歡她的家人。 你不喜歡聽越???中國戲曲。 女人笑了出來,聳了聳肩:不過人死了就是這樣,輪不到你決定要由什么人來cao辦你的葬禮,用什么樣的花,播什么樣的音樂,輪不到你來決定你自己是個什么樣的人。 你可以寫遺書啊。筱滿一頓,聽說她是被她老公殺了。 女人還笑著,笑容淺淺的,像是陷在什么回憶里,并沒聽到筱滿的話,便沒接話茬。 難道不是嗎?新聞報錯了嗎?筱滿又說。 女人嗤了聲,彈煙灰:我不知道,三年前我老公過世之后,我就回法國了,我們偶爾會發電郵聯系,我只知道他們夫妻很恩愛,如果非要說她有什么家人的話,就是她老公了。我只知道昨天我從一個朋友那里聽說她死了,我買了機票趕回來想看看她。 筱滿問她:你以前來過這里嗎? 女人側過臉端詳筱滿:你是記者嗎? 當然不是。筱滿說,我是園丁。他笑著抽煙,這里以前是不是種過一些很高的樹?后來被人挖走了,土被人翻成這樣。 女人搖頭:沒有,這里一直都是這樣,樹的話,在中庭種過桂花樹,后來改種了山楂樹,還有一些橄欖樹。 女人說:她不喜歡白色的花。 筱滿沒話了,這時,那關美燕從一條小路上殺了出來,手里拿著一幅畫,滿面春風,大步到了他們跟前,抓住那女人的手就道:小怡??!來來來,這幅畫你喜歡你就拿著吧! 女人沒有推辭,接過了那尺寸不大的畫作。關美燕看著她,仍是笑盈盈的:以后我們去法國看你,你可要帶我們到處看看哇!阿姨是一句法國話都不會說的! 女人遞給她一張名片。關美燕撫著她的肩膀:對,對,忘記你重感冒,失聲了!唉,那也少抽點煙啊,晚飯留在這里吃吧?陳助理喊了那個黃雀樓什么的主廚過來做飯呢! 女人笑了笑,比了比手里的煙。關美燕還要再說什么,那延明明的大舅從她過來的地方跑了過來,一把拽過她就說:姐!鮑三小姐來啦! 關美燕撇下女人就走了。 筱滿看向女人手里的畫,女人也低頭看畫,說:明明的先生老周畫的,不錯吧。 畫得挺好的,他是畫家? 那畫上畫的是幾只長滿黑斑的青蘋果。 不是。我先生在拍賣行做事,好幾次都想要拿這幅畫去拍賣行展出,老周不肯,說自己是隨便畫畫,展出怪丟人的,我不理解,我覺得這是沒必要的謙虛,我先生理解,女人停住,抿起嘴唇,低下頭撓了撓眉心,抽了一口煙才說下去:很多他能理解的事情我都不能理解,可能他自殺的原因就藏在那些事情里。 筱滿抽完了手上的煙,他朝女人招了招手,示意她跟著她走。他往前院去,女人便跟著他去了前院。孩子們不見了,只有頭頂草帽的工人在種花。筱滿溜進了別墅,女人也進去,別墅里還在唱戲,有些觀眾已經意興闌珊了,有些人還是興致勃勃的。一些孩子躺在大人的膝蓋上睡覺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