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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旭懶得噴酒精了,把小噴瓶朝床上一扔,抱著尚揚到旁邊沙發上坐了,讓尚揚像個小孩一樣坐在他腿上,尚揚也不反對,并主動與他熱吻。 等到這吻結束,尚揚更不想動了,懶洋洋靠在他肩上,又把他如何厲害狠狠地夸了幾句,說的是辦案中的表現,金旭偏要曲解一番,拿些不像樣的話來回他,說著尚揚臉紅起來,要離開他腿上,被他摟著不讓動。 別亂動,金旭臉上也有些紅暈,道,一會兒就下去了。 尚揚便仍坐著不動,兩人就只偎在一起說話。 一會兒小高來了,尚揚避免再說情話,把這家伙再撩起來,就說些正經事,道,你不要再話里帶刺地說他。 好,不說。金旭漫不經心地答應了。 尚揚又天馬行空地說案情:你說何子晴的包為什么會在黃夢柔的后備箱里? 金旭雙眼看著他,心思明顯還在剛才。 尚揚道:我還是去床上躺著吧,你這硌腿。 金旭一下笑出來了,反倒把心思拉回來些,道:何子晴我猜她和黃夢柔很可能是吵架鬧了矛盾,把包和身份證都落在黃夢柔那里,她也不想去取,自己去坐高鐵回來這邊,就在車站辦了臨時身份證。 尚揚點點頭,覺得很有道理。 兩市之間高鐵車次不少,不存在為了趕車來不及的問題,隔壁市也不大,黃夢柔完全可以給她送一趟身份證。兩個女孩之間可能是真的在鬧別扭。 金旭漸漸也正經了起來,接著道:她們倆26號在隔壁市見面,也許吵了架,分開后各自回家,當晚何子晴在出租房里撞到了頭,失血過多,可能當場死亡。 尚揚不禁插話道:何子晴才是真的死于頭部受傷唉,竟然有這種巧合。 隔壁市那對黑心爛肺的兄弟,特意制造了黃夢柔是死于頭部受傷的假象,偏偏何子晴正是這種死法。只是不知道當時在場目睹她失血而死、不但不施救還要將她尸體塞進行李箱帶走掩蓋痕跡的人,究竟又是哪路魑魅魍魎。 巧合的不只這點。金旭道,黃夢柔的車在27號下午離開家,晚上在郊外被焚尸,她丈夫孫銘27號早上離家去上班,一直到鋼鐵廠里女尸被發現,他就沒回過家,所以警方剛開始還排除了他作案的可能。照這個時間看,27號他安排弟弟孫良去他家,帶走黃夢柔尸體到郊外焚燒。那他殺害黃夢柔還要布置現場,只可能在26號晚間完成。 何子晴和黃夢柔這對戀人的死亡時間,可能都是在26號晚上。 白天她們一定見過面,哪怕最后不歡而散,她們一定也想不到當晚各自會遭遇什么。 兩人這邊聊著,高卓越發消息來說到了酒店大堂,三人便一起去吃了個晚飯加夜宵。 飯桌上,高卓越向服務員要了一瓶酒,但也并沒有勸師兄們與他一起喝,自己一口喝掉了半杯,像是為了找到什么勇氣。 師兄,他似酒意上頭,紅著一張臉,對尚揚道,你下午對我說的,我都明白了。 我就幾句話想說給你聽聽,同學朋友聽了都怪我矯情,沒人聽我說。 我小時候,喜歡美術,長大點喜歡上了雕塑,但是學那些沒有前途我爸說的。 我爸說,中國的社會生態就是這樣的,體制內就是最好的工作。 師兄們別笑話,我們小城市的家長,個個兒都是這樣想的。 我文化成績還可以,可是又考不上清北人復,我爸精打細算啊精打細算 讓我考公大,警中清北,專業就是公安管理最好,只要在校表現好,聯考成績好,畢業再跑跑關系,最次也能進省廳我爸說的。 別誤會,我去咱們所實習,沒跑關系,全靠我自己聯考成績好,我真的是靠自己考上的。 我爸把我當驕傲,中秋回來,他痛風剛好了一點,帶我跟他的朋友們吃飯喝酒,就為了顯擺我,說我兒子進部委研究所了,你們誰兒子能進??? 可是我不配,不配啊尚主任說得好對,我跟警察這個職業就不配。 高中的時候,我做過人生中第一個獨立完成的雕塑作品,是一個抽象的大樹,很大,在樹下能遮擋一切風雨,可是它的枝干很鋒利,讓人看了又害怕,我給它起名叫《父親》。 有一天我放學回家,我的雕塑就不見了,我問我媽,我媽不敢說,讓我去問我爸,我就知道了,我的《父親》被我的父親扔了。 我的作品沒有了,從此我就是我爸的作品。 就著高卓越的故事,尚揚也慢慢喝了半杯酒。 金旭時不時看看他,知道他想起了他自己和父親作對的十幾年。 高卓越走時腳步很穩,沒有醉,尚揚和金旭都看得出來。 尚揚給他叫了輛車,他要把自己的車鑰匙留給尚揚,讓他們這兩天出行方便點,被尚揚拒絕了,他也沒再說什么,笑著對他倆說:師兄再見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