乖乖小夫郎 第27節
灰青色狗崽肥嘟嘟的,被他捏著后脖頸提起來,眼睛有神,嚶嚶嗚嗚的叫聲不小,在空中蹬動的四肢粗肥,爪子也不小,一看就有力氣。 芽狗娃就是公狗娃,沈玄青看品相很不錯,以后大了跟著陸谷也放心,就把說好的一兩銀子給了牛洪,狼青這種獒犬比別的狗要貴,但對獵戶來說是值得的。 抱了狗崽沒多留,牛洪送他倆出門,臨了還說若有人要狗崽,讓給說說他這里有,沈玄青點頭應了聲好,就跟陸谷走了。 順著來路返回,陸谷用手將狗崽托在懷里,他原本想放進竹筐的,但一放進去,離了母狗的狗崽就不住叫喚,他只好又抱出來了。 狗崽很活潑,一點都不怕人,在他懷里叫了幾聲還用腦袋在他手掌里拱了拱,不叫之后就咬起他袖口,還舔了幾下手指,喉嚨里嚶嚶嗚嗚的,讓陸谷摸著它肥肥圓圓的身子安撫了好一陣。 —— 狗崽是給陸谷養的,所以第二天上山也帶著。 對狗崽的到來,大灰跟兩條細犬都很好奇,謹慎靠近后嗅聞味道,面對大狗,狗崽也不怎么怕,還想跟它們玩耍,嗚嗚叫著,膽子比大灰小時候都大,也更活潑些,沈玄青心道往后肯定是個皮猴子,得好好訓一訓,教好了以后長大也能穩重些。 進山后兩人先做飯,陸谷把狗崽從竹筐里抱出來放在院子里玩。 狗崽已有兩個月大了,走跑撲咬都會,平時會跟母狗玩鬧著學這些,這會兒有大狗,便也想玩鬧撲咬,它就是比別的狗崽都大,嘴巴牙齒也是不如大狗的,很快就因為太皮被灰白細犬一爪子按倒,呲著牙抵在它脖頸。 狗崽嚶嚶驚叫,但沒從大狗爪子底下掙脫,扭著肥嘟嘟的身體直叫喚,那聲音真跟要了它命一樣,嚇得陸谷趕忙從廚房出來護,趕跑細犬后,狗崽發出可憐的嗚嗚聲往他腳邊湊。 “沒真咬,就嚇唬一下?!鄙蛐嘣谠豪锱竦蕊埡?,看見狗崽玩耍沒管,狗之間是會打架玩的,但看陸谷這么著急,他也過來看一眼,脖子上一點傷都沒有,再說狗崽這么肥,看著就皮實耐摔打。 原來是這樣,陸谷這才放下手里的狗崽,其實有沈玄青在院里,出不了事的。 狗崽得了教訓,再不敢靠近大狗,但它沒老實一會兒又去撲大灰了。 大灰躺在地上睡覺,毛茸茸大尾巴成了狗崽的撲咬對象,它擺著尾巴似乎有些不耐煩,過了一會兒像是實在忍不了了,睜開眼尾巴一掃,就把剛撲跳起來的狗崽四仰八叉掃在了地上,然后起身重新找了個地兒躺下。 廚房里,陸谷揭開酒壇上的紅布包,青螺泡了有個十八九上了,打開一看果然,紅色的螺rou浮在上面,壇口小只能往出倒,他拿了灶上用的木盆。 上次摸了不少青螺,好在買了兩壇酒,不然一壇不怎么夠用,泡螺之前酒還給沈玄青留了些出來,這次上山又買了一壇五斤的。 倒完后酒壇里還留有青螺殼的粉末渣子,比起別的螺,這種薄殼青螺是十分奇妙的,吐幾天沙洗一洗直接泡進酒里,螺殼自己就消了,紅色螺rou分離出來,只需一炒就能吃。 陸谷只倒了一壇,剩下那壇用酒泡著不會壞,回頭給家里帶下去。他把螺rou跟上面那層還算清的酒舀出來,秋辣子跟煮黃豆昨天衛蘭香都給他備好了,今日上來只管炒。 秋辣子有幾個綠的,他都切了,跟紅辣子配一塊兒好看,再加上黃豆,油一燒開就陸續下了鍋。 他們家秋辣子栽的不多,所以跟村里人討換了些,這辣子不是很辣,待出鍋的時候往上撒一把綠色的秋菜碎,紅的黃的綠的,看著還挺漂亮,紅螺rou入了味,吃起來鮮而微辣,又有酒香,倒真是道下酒的好菜。 第40章 一更 自從買了雞鴨,陸谷每日聽著它們啾啾叫喚,比一個人好多了,如今又來個狗崽,比平時更熱鬧了。 狗崽嗓門不算小,自個兒玩耍的時候還會嗷嗚叫幾聲,肥嘟嘟胖成一團,跑起來身上rou都在微顫,見陸谷去后院,它屁顛屁顛就跟著了。 昨晚睡覺的時候狗崽是跟大灰一起在堂屋里睡的,怕它太小睡在地上凍到,陸谷拿麻袋裝了干草跟稻秸,塞得挺滿,麻袋夠大,能讓大灰也躺上去,離了母狗,但緊挨著大狗睡覺,有伴陪著,狗崽夜里就沒怎么叫喚。 如今天比之前冷了,陸谷給兩條細犬也裝了麻袋,讓它倆夜里擠一擠,不至于再睡在地上。 沈玄青帶大灰它們出門了,這會兒太陽出來,也該把雞仔鴨仔放出去吃草游水,到后院一看,雞鴨都從草窩里出來了,正在圈里溜達刨地。 籬笆門一打開,狗崽也跟著陸谷進去,它看見毛茸茸的雞仔就跑過去想撲咬,惹來雞仔慌忙逃竄,扇著翅膀嘰嘰亂叫,成一鍋粥了,陸谷連忙揪起它后脖頸把它拎走了,省得咬傷雞鴨。 因要把雞鴨趕出門,陸谷只能把狗崽先關在堂屋,把堂屋門合上了,可狗崽一離人就不住叫喚,嗷嗷嚶嚶的,聽著叫人覺得可憐,越叫越恓惶,嗓門還不小,這聲音要是夜里聽見,在寂靜的山林里還挺嚇人。 陸谷就沒辦法把它關在堂屋了,背了小竹筐在身前,把狗崽放了進去,狗崽抬頭能看到人,叫聲立馬就小了,陸谷再摸摸它,沒一會兒就不亂叫了,用爪子在竹筐里試著撓幾下,還想咬幾口。 雞仔先被趕到了外面的籬笆圈里,它們自己刨食一天下來就吃飽了,陸谷再回去抱上石臼提了一籃子曬干的花椒,還有根長長的竹竿,七只小鴨子跟在他身后,像跟母鴨一樣,排成一溜兒就出門了。 趕著鴨子下了水,它們游過幾次,又是生來就會,不用陸谷多費勁往水里趕,他把石臼籃子放在地上,這才把背上背狗崽的竹筐也卸了。 他搬了兩塊石頭坐一個另一個放石臼,在水塘邊舂起花椒,時不時抬頭看一眼水塘里的鴨子,它們若是往河那邊游的話,就拿起地上的長竹竿拍打水面,水花濺起來,鴨子也就被嚇回去了。 狗崽皮是皮,但還算乖,在陸谷身邊玩耍,沒有走遠,最先它想湊到石臼旁聞聞看看,但被陸谷用腳輕輕撥開了,舂花椒嗆人,他自己都用布巾蒙住了口鼻,裝滿花椒的籃子它倒是湊過去聞了,估計也覺得不好聞,濕潤的小鼻頭皺一皺,就不再靠近了。 到后來舂花椒的味兒散開,它更是不往陸谷身前去了,在陸谷背后咬他衣擺,喉嚨里還學著大狗發出威脅的嗚嗷聲,但它就這么小點,連小孩都不會害怕。 陸谷忙著干活,只要能聽到身后動靜就知道它沒跑遠,再說手上沾了花椒的麻味,不好跟狗崽玩耍,就先由它去了。 待到快晌午的時候,他看看天色,肚里覺出餓了,就到河邊洗了洗手,狗崽一直跟在他腳邊,亦步亦趨的,他在河邊蹲下來后狗崽還用小腦袋蹭他腿,這讓陸谷眉眼染上一點笑意。 —— 日子過得忙碌充實,但看院里山貨獵物一點點積攢,再累也是高興的。 山林曠遠,谷壑深深,幾聲狗叫回蕩開來,陸谷彎腰在山溪中翻找肚紫和青螺,昨天下了雨,溪水比之前大,嘩啦啦流淌。 今天沈玄青跟他一塊兒來了,兩條細犬跟著,鎖了門讓大灰在院里看狗崽。 兩人都挽起褲管光腳在溪水里蹚,陸谷這次出來多帶了一個麻袋,抓到肚紫往里扔,背上竹筐則是放青螺的,這樣好分開來。 山溪較之前冰冷了,秋天一到,溪水越往后越滲骨,但青螺越肥,暮秋之后才會變老深藏,再找不到。 “冷的話先上去歇歇?!鄙蛐嘧チ艘话讯亲羡徦^來,把小蟹丟進快滿一半的麻袋。 既然他過來了,陸谷也把找到的青螺往他背上竹筐扔,他倆一人一樣,協力共作。 “剛下來不冷?!标懝葥u搖頭,他方才已上去歇了一陣,這會兒確實不是很冷。 聞言,沈玄青說道:“也好,再撿撿都上去,往后天更冷,這么多夠吃許久,再不用來了?!?/br> 陸谷點著頭答應了。 他倆特地趁太陽大的時候下水,到這會兒晌午都過了,這條山溪是沈玄青帶陸谷來的,并非上次的地方,離得較遠,但青螺跟小蟹都挺多。 等兩人撿完上岸,陸谷坐在石塊上用手捋捋腳上小腿上的水,腿腳凍得有些青白,即便太陽曬著,他還是下意識用掌心捂了捂,輕輕磨搓起來,試圖讓小腿跟腳能熱點。 坐在他旁邊曬腿腳的沈玄青看見,猶豫著,還是伸長了胳膊,把他腿挪過去。 陸谷人還蒙著,腳就落在了沈玄青大腿上。 沈玄青手比他大,掌心還有粗糙的繭子,兩手都幫他搓起腿腳,也不知是搓得發熱還是窘迫所致,很快就沒那么冷了。 陸谷不敢拒絕也不敢說話,幫他搓揉的年輕男人低頭不語。 搓著搓著,沈玄青喉結滾了滾,低垂下的星眸漸漸晦暗,陸谷生的偏白,比起漢子硬邦邦的腿腳,雙兒的腿腳完全稱得上綿軟細滑,連腳趾都圓潤可愛。 于是那雙手漸漸慢下來,磨搓的動作變輕,帶著某種難以揭穿的意味。 連不懂任何情樂的陸谷都覺察出旖旎,卻是大氣不敢出,心尖微顫,忐忑迷茫抬眼,小心去看沈玄青臉色。 漸漸迷失的沈玄青輕撫那樣白皙的肌膚,溫熱粗糙的手掌褻瀆般輕滑過,直到他不經意間抬眸,眸光中那一抹暗色直接嚇住了陸谷。 待看到陸谷驚懼不安的神色后,沈玄青才驚醒,他僵滯住了,好半天才回過神,勉強裝作自然地放下陸谷雙腿,說道:“不早了,回去吧?!?/br> 陸谷匆忙穿上鞋襪,褲管嚴嚴實實遮住腿后,布料的觸感讓他前所未有覺得安心,他不太懂這是怎么回事,但也知道羞窘尷尬,不敢再去看沈玄青。 剛好這里水芹多,陸谷蹲在溪邊挑著嫩些的采了半筐。 等他忙完后,沈玄青今天出來照舊背著他那個大竹筐,里頭是半筐子青螺,可見今日摸了有多少,絕對夠吃好一陣了,他把裝小蟹的麻袋綁了口,省得爬出來,就放進竹筐一同背起來了。 陸谷背著小點的竹筐跟他往回走,兩條細犬不緊不慢跟在旁邊。 比起來時的路途,他倆都有些沉默和不自在。放在平日,哪怕同過房后,沈玄青也不會覺著有什么,這是他自己的夫郎,行房是天經地義的事,但這會兒他就想不通了,不明白自己為何會那樣。 鄉下人就算念過書,但平常cao心的都是掙錢賺口糧,哪有心思去想別的,只知如何行房就很不錯了,于情樂一事他自然不夠通曉。 走著走著,陸谷就停下來采野山茶,來的時候就看見了,還跟沈玄青說等回來的時候采一些,他上次采到的野山茶已晾曬小半筐了,他自己不常喝,但能帶下山給衛蘭香她們,有時想跟村里人換東西的話,拿這些山茶也成。 沈玄青回過神,跟他一塊兒摘茶葉子,這會兒沒剛才那么窘迫了,邊摘還邊說:“我之前在另一邊見到不少,改天都摘了,過段時日看師父的時候給他帶些,他就愛吃山里的野茶?!?/br> “嗯?!标懝赛c著頭小聲答應,待他背上的竹筐滿了后,兩人又踏上回路。 —— 院子里,橫木架上放了三個竹匾曬枸杞,還有兩個大竹匾放在木柴堆上曬野山茶,放高些不怕狗崽霍霍。栗子榛子在陰涼通風的堂屋下風干晾曬,不然太陽太大會把里頭的rou曬干曬癟,吃起來就不甜了。 前院還曬了很多細長的草,干了后能燒火也能用來給雞鴨墊窩,深秋雨多就能常換窩里的草,山下家里有稻草,但帶上來的不多,山路遠,背啥都得花力氣,不如用干草過活。 撿的菌子也切片切絲曬了,拿干凈的布口袋裝了小半口袋,昨天下過雨,這兩天再出去,林子里肯定有不少,深山里路遠,陸谷就不想著到鎮上賣菌子了。 秋色漸濃,天也比之前冷了,往年這個時候他都很擔憂,一旦入了冬在外頭找不到吃的就又冷又餓,今年不一樣了,他有吃有穿但依舊對冬天有所畏懼,所以能攢的過冬口糧就都想攢,連野菜干都曬了些,拿麻袋裝了跟菌子都放在陰涼干燥的矮屋,兩筐曬好的枸杞也放在里頭。 陸谷用手撥動竹匾上的枸杞,翻勻些更好曬,他心里還在想,出門的時候在路上看見不少馬齒菜,也是能吃的,嫩的能炒能蒸野菜饅頭,曬干后到冬天還能包包子吃。 馬齒菜只要水夠,長勢就很旺,別的野菜少,但加上這個曬一麻袋應該是可以的,還有地皮菜,方才跟沈玄青回來的時候上坡,就看到地上有地皮菜,離得不遠,等下吃完飯就去拾,背回來也能曬干留到冬天吃。 比起菌子,野菜是不值錢的,所以陸谷都是用麻袋裝,他還備了一個麻袋裝干木耳,這東西他采到的不多,但攢著攢著就有了。 過兩天甜窩根就能挖了,也是種野菜,不過吃的是根塊,大的能比他拳頭還大,挖回來堆在墻角,拿土蓋一蓋,能一直吃到來年開春。 要干的活還挺多的,陸谷邊想邊腳步匆匆進廚房做飯。 第41章 二更 吃過飯差不多才到申時,天色還早,山坡離得不遠,陸谷就提著籃子去撿地皮菜,沈玄青跟他一塊兒,這次出來沒鎖院門,不過狗崽跟大狗都留在院里,沒讓跟著,不然會在地皮菜上亂踩亂聞。 青黑的地皮菜軟軟的,倒跟泡發的黑木耳有點像,下過雨地上長了許多,陸谷跟沈玄青兩人拾撿,在山坡上轉了好大一片地兒,把這一籃子拾滿才回去。 回來后他倆都沒閑著,地皮菜長在地上,草葉碎枝在撿拾的時候夾在里頭,陸谷打水洗了三遍,這才往竹匾上鋪了,明天太陽出來只管曬就好。 沈玄青一腳踩在木頭上鋸木頭,這棵樹是他前兩天砍的,鋸成一段一段好劈成柴火,等回頭下山了,還得給家里多囤些柴過冬用。 陸谷起身想倒水,狗崽的粗爪子卻踩在他鞋面咬他褲管,肥圓的小身子還挺沉,他只得先把狗崽揪開。 忙碌著,天漸漸晚了,陸谷燒了一鍋熱水盥漱,夜里慣了用青鹽潔牙還有洗臉,一日不洗洗還覺難受,洗完又打了熱水坐在床邊燙腳,山溪冰冷,他倆在溪水里泡久了,驅驅寒意也好。 陸谷原本想等著沈玄青洗完他再洗腳,鍋里還有水呢,水不臟的話往盆里添些熱水就成,但沈玄青看他一眼,就說道:“木盆大,不如你我一同洗了,早洗完也早點歇息?!?/br> 聞言,陸谷覺得不妥當,可一想沈玄青不是別人,再者他一直都不敢拒了沈玄青的話,猶豫著,最后在沈玄青的注視下低了頭,搬了椅子在對面,除掉鞋襪小心把腳擱了進去。 房里一時靜悄悄的,兩人都沒說話,只有燭臺燃著光亮。 說起來是沈玄青其實也是一時沖動,在陸谷把腳放進來后一動不動,生怕自己粗糙的大腳板碰疼了那樣白皙綿軟的腳。 陸谷比他更謹慎,低頭不敢看人,視線里是兩人浸泡在一起的腳。 木盆確實挺大,沈玄青腳往兩邊一放,他只能小心踩在木盆中間不敢亂動,不然會碰到沈玄青。 若不是他稀里糊涂就跟沈玄青一起泡腳,熱水燙腳其實挺舒坦的。 過了一會兒,先緩過來的沈玄青有了動作,腳稍一挪動就讓水面輕晃,他抬腳輕輕壓在陸谷腳上,喉結滾了滾,微啞了嗓子裝作自然,說:“搓一搓也好?!?/br> 燙腳時多數人都會下意識搓搓腳,就算不用手了,也會兩只腳交疊著搓一搓,是再平常不過的事。 然而眼下對陸谷來說一點都不平常,他僵直坐著不敢動,水聲輕響,腳上觸感再明顯不過,這是種陌生卻又不算陌生的情緒,有時夜里沈玄青壓著他時會摸摸他腰際或別的地方,所以對觸碰不是很陌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