客廳的餐桌上給我留好了早餐，是一盤我以前很喜歡的港式西多士，還有杯阿華田。我把它們倒進垃圾袋，而后拎出門扔了，順便給自己買了個煎餅果子。

    柯洛在公司里見到我，他明顯一臉的驚訝。

    “你這是要，回來上班了？”

    “是啊?！?/br>
    他上下打量著我：“你已經沒事了嗎？昨天大家還在擔心你呢。不多休息幾天嗎？”

    “不了，”我微笑著說，“一直在家里待著，感覺狀態變得更糟。出來活動活動，多跟人接觸，說不定還能好一點?！?/br>
    “也是，得換換環境，”他點點頭，“不過你也不用真開始干活啊。簡單的工作，你有興趣的話隨便做一些好了，調劑放松為主?！?/br>
    “嗯?！?/br>
    他拍拍我的肩：“我柜子里有兩種特別好的咖啡，朋友剛送的。你等等想喝的話隨便拿?！?/br>
    “好?！?/br>
    “我先去忙了。你坐會兒，適應一下，”他笑道，“想摸魚打游戲也是可以的?！?/br>
    我瞧著柯洛的背影，心里略微有了一些難過。

    他是唯一不知情的——那些人并不會把自己做過的的丑事告訴他。

    他也是唯一那個，一直以來都純粹地真誠待我的。

    到了下班時間，同事們紛紛打卡走人，但我坐在電腦前繼續敲打鍵盤，不為所動。畢竟一想到要和那家人其樂融融地同一張桌子吃飯，我就覺得那太考驗我的演技了。

    柯洛問我：“不走嗎？我載你回去呀，還是你要等卓文揚？”

    我搖搖頭：“我要加班?！?/br>
    “？？？”柯洛說，“你這么拼，我也不會給你加薪的?！?/br>
    “沒事，這不需要另外的價錢?！?/br>
    “那干嘛還不走？下班不積極，腦袋有問題?！?/br>
    “……”我笑道，“你這是一個上司該說的話嗎？”

    “心里話心里話?！?/br>
    “我想把事情做完，不然說不過去，”我說，“我已經休太久病假了，身體康復了也不上班，大家看在眼里，多少有意見的?！?/br>
    柯洛想了想：“不然我陪你吧，很快就做完了?！?/br>
    “不用，你約了LEE吧，”我笑道，“你趕緊走，我不想挨他的罵?！?/br>
    柯洛走后，我繼續工作，而后慢條斯理地整理著文件。

    作為新人，我的工作內容，其實接觸不到公司核心的東西。

    但柯洛并不防著我，而我也太了解他用電腦的習慣了。

    正忙著的時候，我收到了卓文揚的消息。

    “柯洛說你加班？”

    “嗯，今晚就不回去吃飯了。公司食堂挺好的?！?/br>
    “會很晚嗎？我過去接你吧?！?/br>
    “不用，”我一本正經地回復，“我想多些專注在工作上，這樣可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，有助于調整心理狀態?！?/br>
    “嗯……”卓文揚很快又回，“我和醫生約了周日復診，這時間你可以嗎？”

    我發了一個笑臉：“好?！?/br>
    “漸漸會好轉的，需要多一些時間，你別太有壓力?！?/br>
    “嗯?！?/br>
    我點擊返回，又回了另一個人的消息。

    這晚回到公寓，雖然已經拖到盡可能晚了，程亦辰依舊還是在耐心地等著我。

    這讓我又是厭煩，又是嫌惡。

    他像是有點憂愁地看著我：“怎么這么晚。第一天回去上班，不用這么辛苦，做不完都沒事的?！?/br>
    “沒關系，我不累?！?/br>
    “我給你煮了點餛飩……”

    我立刻說：“不用，我在公司吃過了?！?/br>
    他又說：“那，喝一點湯也是好的，我先裝一碗，你嘗嘗看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不想喝?！?/br>
    他不說話了，屋里一時陷入了沉默。

    他的表情有些落寞。我意識到，他已經感覺出來我對他的疏遠了——情緒變化是瞞不住那些朝夕相處過的人的。

    于是我叫他：“辰叔?！?/br>
    他愣了一愣：“哎？”

    “抱歉，最近情緒不太好?！?/br>
    他忙說：“道什么歉呢，你又沒做錯事。心情不好不想吃東西是正常的，我也就是順手煮了一點，你別往心里去?！?/br>
    “嗯，”我說，“要是能去海邊走走就好了?！?/br>
    他睜大眼睛：“現在嗎？”

    我搖搖頭：“現在太晚了，海邊又遠?！?/br>
    “那，明天？明天的天氣好像不錯。到海邊散散心，空氣好，心情也好?！?/br>
    我沉默了一下，又問：“你能陪我去嗎？我不想一個人?！?/br>
    他露出欣喜的表情：“好??！”而后又問：“要叫文揚一起去嗎？”

    “不用，”我說，“文揚有工作安排吧。我也不想總麻煩他。周日他還要陪我復診呢?！?/br>
    “嗯嗯，那就我們倆吧，”程亦辰看起來挺開心的，“你有沒有想吃的，我明早做一點帶去，我們可以在海邊野餐?！?/br>
    我對著他，笑了一笑。

    第七十六章

    次日我和程亦辰都起了個大早。海邊不算近，得開挺久的車。

    這是車禍以來我們第一次出遠門，程亦辰看起來興沖沖的樣子，零食飲料圍巾風衣防曬霜，用背包裝了一大堆東西。

    我看了一眼，說：“用不上吧?！?/br>
    他笑著說：“用不著也沒事，放車里又不重?！?/b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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