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生后成了諸天神魔的團寵 第57節
嘭的一聲,曾經耀武揚威、無人能敵的蝎王,連一聲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,被整齊地從中剖成兩半,一左一右掉在地上,暗紅的血仿佛才反應過來,遲遲地漫開血泊。 清凈上神一動不動,彎腰伸手,唇角帶著淡淡的微笑,手指潔白修長,一塵不染。 花兮把手放在他的手里。 清凈上神帶她回到了地面,花兮這才看到周圍是怎樣一副慘烈的景象,整整三日,源源不斷的妖族大軍侵入蓬萊仙島,天兵天將在天帝帶領下全部從東荒回撤,拼死守護天族神樹。 放眼望去尸橫遍野,血流漂櫓,成千上萬只妖的尸體和仙者的尸體胡亂疊在一起,堆砌在神樹腳下,暗紅的殘存魔氣縈繞著零星的鬼火蜂,如幽靈般在樹下飄舞。 活著的時候他們誓死相殺,死了以后竟然沒有什么分別。 高處樹冠下新的金字鎮魔印金光大盛,圣潔神圣的光芒溫暖地普照,圓領白袍滾金邊的天帝手持神器謫仙,立在扶桑神樹之前,巍峨凌然,不可侵犯,凡是靠近他的妖物,都如冰雪消融一般褪去。 花兮看向上神,發現他正仰視著高處金光繚繞的天帝,身子微微顫抖。 花兮感覺上神的手格外冰冷。 下一刻,天帝似乎若有所感,從空中緩緩落下,邁著步子走向清凈上神。 清凈上神:“見過天帝?!?/br> 天帝:“見過上神?!?/br> 兩人微微頷首,便是作禮。 天帝眉目帶著戰場殺敵過后的疲倦:“早就聽聞隱居碧落不出的清凈上神,如今得見,果然不同凡響。不過上神的眼睛是……?” 清凈上神淡道:“舊疾,不便見光?!?/br> “原是如此,”天帝若有所思,“百草谷谷主顏卿仙君似有一味仙草可治眼疾,擇日我上門去討,只是他性情孤僻,不知是否愿意賣我這個面子?!?/br> 清凈上神道:“天帝掛心,不必勞煩了,區區眼疾,不礙事。目看表象,心看本相。我早已習慣?!?/br> 天帝的目光落在她身后的花兮臉上:“花神女這是……魔氣入體?可否容我……?” 紅綾舒展,他伸出兩指,點在花兮的額心,閉目沉思,臉色逐漸難看起來:“靈脈盡毀,恐怕難逃一死?!?/br> 花兮立在一邊,心臟猛地一滯,禁不住脊背生寒。 寬袖遮掩下,師父的手溫和地扣住她的手心。 天帝道:“……但萬事萬物并非絕對,我與花神女有緣,可否讓我帶她回太清凈玉皇殿療傷,我必然*t 會盡己之力,挽救神女性命?!?/br> 清凈上神伸手接過花兮的身體,不引人注意地地抱緊了,聲音依然淺淡:“本上神不才,但并不愿將徒弟交于他人之手,恕難從命?!?/br> 天帝立刻理解道:“也好?!?/br> 戰事緊急,天帝不便多留,轉身持劍又殺回戰場,臨別前還留下通天木的種子,讓清凈上神盡快帶花兮回碧落山靜養。 花兮沙啞道:“師父,我的身體……” 清凈上神收回目光,道:“我知道?!?/br> 他輕輕抱著花兮的身體,指尖點上眉心,白色的霧氣翻涌著將暗紅色的魔氣壓制下去。 花兮看到蕭九辰緊皺著眉頭,但并未醒來。 “師父,你把我換回去吧?!被ㄙ饫仙竦囊陆?,急道,“我錯了,我以后再也不胡亂用什么易魂大法了?!?/br> 清凈上神微微側眸,似乎看了她一眼,只是隔著白綾,花兮看不見他的眼神。 “小七,你要知道,就算是我,也沒有救你的辦法?!?/br> 花兮啞然,她原本以為師父無所不能,師父都來了,比大羅神仙來了還管用,天帝說她難逃一死,她雖然敬仰天帝,但并不全信,心想師父總有辦法。 花兮愣愣地看著師父:“是不是說,如果我現在換回去,就永遠醒不過來了?!?/br> 清凈上神溫和地問:“即便是這樣,你也要換回去嗎?” 花兮道:“是?!?/br> 清凈上神道:“你且再想想?!?/br> 花兮道:“不想了?!?/br> 清凈上神輕輕嘆了口氣,恍惚似乎白綾后的眉眼溫柔。 他說:“為師對不起你?!?/br> 花兮心里酸楚,突然意識到這就是她最后的時辰了,淚水禁不住漫了上來:“師父,我舍不得你,你沒有對不起我,是我對不起你。你以后要好好照顧自己,不要總是閉關,就算沒有我,你還有其他的徒弟,他們聽話,不比我調皮……如果、如果還有下輩子,我還愿意做您的徒弟?!?/br> 清凈上神嘆了口氣,拇指輕輕撫過她的眉心,花兮立刻感到身體一陣輕飄飄的,似是魂魄被抽出了身體,歸于一片混沌的黑暗。 最后,她似乎聽見師父低低的一聲嘆氣。 “我原知道,就算我什么都不做,你也會逢兇化吉??烧俏疫@么想,才讓你平白無故吃了很多苦?!?/br> “……小七,以后再不會了?!?/br> 作者有話說: 內疚。 第49章 羽化仙殤【二合一】 漫長的, 如同身在地府中火燒火燎的折磨,花兮不知道自己被困在身體里多久,感覺上似乎是一輩子,眼前始終是帶著血色的黑暗, 痛得麻木就會昏過去, 痛得狠了又會醒來, 徹底失去五感以后她再也分不清白日和黑夜, 感知不到自己的身體, 真正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。 疼得狠了,她就在想, 當時為什么不求清凈上神殺了她,給個痛快, 大不了她投胎轉世, 也好過人還活著, 卻活生生走了遭十八層地獄。 直到一絲清涼貫入她的靈*t 臺, 渾身的痛感隨著魔氣被絲絲縷縷地剝離,精細、緩慢、卻扎扎實實,雖然她依舊感覺不到身體, 但不再疼痛以后,相較于從前簡直幸福得難以言喻,她的靈體疲倦地蜷在內府中沉沉睡去, 一睡就不知多久。 她醒來的時候, 感到眼皮前一片光亮,四周溫暖, 空氣中彌漫著清淺的花香。 耳邊是奇怪的嚓嚓聲, 如同蠶食桑葉。 “小青, 我渴?!被ㄙ怆y受地揉了揉眼, 低聲道。 “小青,水?!?/br> “小青……” 她突然意識到,小青已經回羅剎妖谷了。 渾身都不痛了,她謹慎地運轉了一下法力,發現修為完全恢復了從前,寸斷的靈脈盡數重塑,這不亞于把一個死人救活。 師父可太有本事了! 花兮忍不住在心里雀躍,只是雖然她身體無礙,但頭皮一直有點兒疼。 花兮睜開眼,發現小白毛茸茸地臥在她枕頭上,睜著一雙圓溜溜的藍眼睛,歪頭吃她的頭發。 “小白?。?!”花兮氣不打一處來,“頭發能吃嗎?。?!蠢豬!畜生!你看看!我頭發像狗啃的似的,你吃了多少!你給我吐出來?。?!” 花兮一把拎著小白的脖子,掐著它的嘴巴,試圖把自己的頭發摳出來,但顯然它強大的胃已經消化了一大半,花兮過腰的長發愣是給它活生生啃掉半尺。 小白扭來扭去:“嗷嗷嗷~” “嗷你個頭??!”花兮大為無語,“信不信我把你丟到天池喂魚??!” 花兮把它丟在床上,拍了下它的屁股,小白彈性十足地滾了一圈,記吃不記打,又開始啃起她的枕頭。 花兮跳下床,推開窗戶,一個畫在窗棱上不甚周全的避暑陣應聲而破,熱浪撲面而來,看天時已是盛夏。 …… 她怎么記得自己昏過去的時候是冬天?! 往年她在的時候,夏日的碧落山開滿了各種顏色的鮮花,早該開謝的桃花迎春也會灼灼綻放,四時花卉爭相怒放讓人應接不暇。 然而此時整個碧落山光禿禿的,繚繞的仙氣也不見了,山禿樹枯草荒水竭,儼然一副枯敗之景。 身后出來“砰”的一聲,門被推開。 葫蘆下巴都要砸到地上,手里的東西丁玲桄榔東西掉了一地:“……小小小師姐?。?!你醒了?。?!” 花兮問:“我睡了多久?其他人在哪里?碧落山怎么搞成這個樣子?” 葫蘆熱淚盈眶,撲上來抱住她:“小師姐!沒有你送我的護身玉佩,我早就死了,你不知道我經歷了什么恐怖的日子,整個碧落山只剩我們相依為命了??!” 花兮被他哭得腦子嗡的一聲,感到心無止境地沉下去。 師父他老人家難道出事了?玉良呢?其他弟子呢? 蕭九辰呢? “師父他受傷沉睡了!其他妖仆妖婢有的被殺了,沒被殺的都造反了,其他弟子逃的逃,散的散。玉良他鐵了心要去參軍,現在已經隸屬天兵了!” 花兮怒不可遏,一巴掌呼過*t 去:“我還以為他們死了?。?!” 葫蘆驚恐道:“誰死了?” 花兮氣得吐血:“你說話能不能不要大喘氣!” “我……我就是表達一下對你的想念嗚嗚嗚……”葫蘆被打了一巴掌,才老實巴交地坐在凳子上,收起了他浮夸派的敘述風格,講了講這六個月的事情。 原來花兮當時性命危在旦夕,用葫蘆的話說,當時他看花兮都涼了,當場跪下去嚎啕大哭,結果被師父提溜起來,冷道不要嚎喪。 他原以為花兮已經沒救了,因為從古至今從沒有神仙用身體當容器承受魔氣的侵蝕,這簡直就是在玩命。 但,師父硬是用了一道佛緣超度的陣法,消解萬千魔氣,散于世間,但同時也受了重傷。 之后魔族入侵碧落山,清凈上神帶傷迎戰魔尊蒼岐,換做旁人必然魂飛魄散。 而他不僅撐了下來,還硬是給碧落山設下一道牢不可破的護山結界,就為了護她周全。 花兮愣道:“師父……他當真這么做了?” “除了師父那樣的修為,當今還有幾個人能救你?” 花兮一時語塞,手指揪緊了被褥,輕輕嗯了一聲。 葫蘆嘆道:“你是不知道蒼岐有多恐怖,他一人從天際而來,魔氣遮天蔽日,所到之處寸草不生,只見師父他單手持劍,頓時天昏地暗,日月無光……” 花兮:“說重點?!?/br> 一場惡戰,如果不是天帝神威,及時趕到,師父恐也兇多吉少。 他用最后的力氣設下結界后,拖著殘軀將自己封入天池冰棺,沉入湖底陷入長眠,不知何時才能醒來。 臨封棺前,他只囑托了一句話,讓葫蘆仔細照看花兮。 其實,也沒什么好照看的?;ㄙ庖恢辈恍?,葫蘆只好在旁邊跟她念叨一些廢話,每天喂喂小白,小白它一只巴掌大的白貓能吃十個人的口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