國師怎么還是黑化了 第79節
她將卷軸卷起來,收進袋中。 士兵匆匆跑來回稟:“殿下,監牢中發現了一些東西?!?/br> 鶴知知跟過去看。 這監牢早已空空蕩蕩,不知道曾關押過什么人,到處都是血漬。 鶴知知小心踩過,盡量避開血印,在最里面的一間單獨監牢旁停住,然后猛地一愣,大力拉開牢房鐵門快步走了進去。 她順著鐵鏈,小心翼翼地捧起地上的一頂玉冠。 雖有破損,樣式卻并沒有改變多少。 這分明就是國師冠。 那這里……鶴知知心腔砰砰猛跳,這里或許就是前任國師被關押的地方,也很可能,就是前任國師的埋骨地。 鶴知知深吸一口氣,單膝跪在地上,用袖口將國師冠擦拭一遍,然后站起來鄭重遞給了一旁的士兵。 “這里還有什么東西,都找出來。仔細收好,拿回去南六所,讓人修復?!?/br> “是?!?/br> 鶴知知走出山洞時,天已經全黑了。 她留下一些士兵守著洞口,務必保證里面保持原樣,然后帶著其他人回宮城。 走到一半時,路上忽然下起了冰雹,哪怕帶了雨傘也無法抵擋,只得先找地方躲避。 禁軍都尉護在鶴知知身邊,雖然再三壓抑,卻也忍不住咒罵。 “這什么鬼天……這樣熱的時節了,怎么還會下雹?” 鶴知知眼神空洞地看著砸落下來的冰點。 那本“書”里的事情,一件件在變成現實。 不顧所有人的意愿。 它說,大金必亡。 接下來還會發生什么? 母后陷入危機不知所蹤,她這個公主被暴怒后沖入宮城的百姓踩踏致死,頭骨被睢晝做成箱籠…… 鶴知知深吸一口氣。 她分明不用在意那些。 就算那些預言一樁樁一件件地正在應驗,她也不信,最后真的一點轉機都沒有。 砸落下來的冰雹漸漸變小。 “回宮城!” 宮城之中,冰雹不間斷地砸在磚瓦上,守夜的太監宮女都站在廊下,瑟瑟躲避。 中宸殿里的燭光一直亮著。 這些日子,皇后娘娘十分cao勞,每日有無窮無盡的事情要做。 聽說,皇后娘娘甚至還將玉璽交給了公主殿下,讓殿下代為監國。 沒有人說得清楚,娘娘最近在神神秘秘地忙些什么。 已過子夜。 往日這時,都有巡邏的禁軍經過中宸殿,可今日宮里卻空空蕩蕩。 再加上這天生異象,太監宮女們都很是不安。 宮中無人戍守,真是讓人心慌慌的。 冰雹漸小,一道沖天火光突然闖入皇城。 馬蹄毫不留情地踩破門檻,刀劍相交,金戈之聲不絕于耳。 宮城內頓時被無助的尖叫填滿。 “叛軍——叛軍來了——” 那兇蠻的鐵騎迎面的旗幟上,畫著大大的“君”字。 宮城之中的防戍是由禁軍負責,卻被公主殿下全部帶到了宮外。 而大泗城的守軍相隔遙遠,別說有沒有人去傳消息,哪怕收到了消息,要再趕來,也來不及了。 空蕩的宮城像是毫無抵御之力的鳥窩,被外來的禿鷲瞬間欺凌霸占。 皇后所在的中宸殿立刻被重重圍住,靠那幾個柔弱太監和宮女,根本無力保護。 云哲君翻身下馬,臉膛泛著不正常的暗紅,雙眼瞪得突兀。 他一腳踹開了中宸殿的大門,看也不看,便提刀用力揮砍。 只可惜,中宸殿內空空如也,一個侍女也沒有。 云哲君一愣,砍斷門簾,徑直走進去找皇后。 “云含珠!”他嘶聲大吼著,“滾出來!” 中宸殿的屏風后有一張臥榻可供休息,上面有些起伏。 云哲君雙瞳怒漲幾乎爆裂,沖上去大力揮刀,將床板都砍斷。 “啊——!” 云哲君如野獸一般嘶吼,冷卻下來后,卻發現那只不過是一個豎放的枕頭。 他沉寂一瞬,突然轉頭出門,大步走向皇后的寢宮。 皇后的寢宮也同樣被團團圍住。 寢殿內燈火未亮,只有星光幽幽,云哲君這回在門前停頓了一下,咽了咽口水,才再次踢開門。 門內突然飛出幾柄暗箭,云哲君慌忙矮身去躲,身后的士兵也立刻揮劍替他斬落。 再直起身時,云哲君額上顯然多了幾顆汗珠。 他慢慢邁進門去。 “云……含珠?!?/br> “在這兒呢?!?/br> 幽冷的聲音從深處傳來。 云哲君忽然渾身一僵。 他用力瞪大雙眼,緊緊盯著黑暗深處,仿佛那里藏著什么魑魅魍魎,胸口不斷起伏,用力呼吸。 “點、把燭火都點亮!” 士兵領命上前,將殿內燭火全都點起,一路點著燈到最后,才看到臺階之上,皇后穿著莊重朝服,坐在一張古琴后面。 皇后抬眼盯著他,指尖抬起,在琴弦上撥過。 一陣雄渾凜冽琴音迎面而來,云哲君又退了兩步。 “jiejie?!?/br> 看著那張臉,他忍不住還是用上了最熟悉的稱呼。 皇后站起身,居高臨下盯著云哲君,開口道:“弟弟。怎么,帶這么多人來看本宮?” 云哲君定了定神:“jiejie,只要你讓我登基,我保證,你必然會安然無恙。今日宮中無禁軍防護,你若是還要頑抗,只怕兇多吉少?!?/br> 皇后神色未曾有絲毫動搖,只疑惑道:“你這是要謀反?” 謀反二字扣在頭上,總歸不大好聽,云哲君眼神晦暗,抬手叫身后士兵全都退出去,把門帶上。 他跟這位jiejie看來最后還有不少話要說,不大適合讓人聽見,反正這里已經徹底搜過一遍,除了她一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,再無其他人,不怕她興風作浪。 等殿內只剩下他們二人,皇后才道:“君兒,你做事還是魯莽。這皇位哪里是那么好坐的,本宮死守了近二十年,也依舊頂著皇后的名頭,未能真正戴上那頂帝王的冠冕,你又憑什么覺得,你可以名正言順?” “不要教訓我!”云哲君用力揮袖,獰笑道,“更何況,這也不用你擔心。前朝已有先例,先皇逝世多年,膝下無所出,皇舅即位,為何不名正言順!” 云含珠怔然。 “原來,你醉心前朝歷史,恨不得日夜捧著典籍讀,是早就在圖謀這個?!?/br> “只可惜?!痹坪樵掍h一轉,冷酷銳利,“先皇膝下并非無子。元柔公主,便是本宮屬意的下一任新皇?!?/br> 云哲君冷笑數聲:“jiejie,你昏了頭了,一個女子,如何當皇帝!我知道你疼愛知知,她尚在襁褓中時,你便能為了她冒險向上天請命,不怕被驚雷劈死,可上天能庇佑你一回,絕沒有第二回 。今日你若不擬旨,必然會死在我的刀下!” 說完,云哲君揮刀指向皇后。 皇后長久地望著他,嘆息一聲。 “你怎么會變成這樣。你是我的親弟弟,曾經為了不引我忌憚,你甚至寧愿終身不婚。你也跟我一樣疼愛知知,為何偏偏要搶她的東西?!?/br> 云哲君又是數聲冷笑,笑到最后,眼眶里卻泛起了淚水。 “jiejie,你要是早些把皇位讓出來,就不會有今日的局面。十一年前,眾親王要迎一個宗室子上位,什么都準備好了,卻被你強壓下來。你為何對權力死不放手?” 皇后木然地看著他,雙眼中滿是冰冷。 “我能放么?我放手之后,我和知知難道不是死路一條?!?/br> 云哲君干啞苦笑,握著刀的手也在顫抖:“是,你是為了孩子,我又何嘗不是。十一年前,你派人殺了那個宗室子,才平息了一場叛亂,可是你可知道,那個孩子其實不是什么宗室子,是我的兒子!” 云哲君嘶吼著:“蓮兒為我生下孩子后便離世,我想照顧那孩子,但又不能違背對你立下的誓言,只能把他塞進先皇宗族家中。幾年來,只能看不能相認,甚至多說一句話也不能,可是,他無辜被卷入紛爭,最后死在了你!你的手下!你這個親姑母為了權力殺了他!” 皇后冷冷看著他癲狂。 待他稍有冷靜跡象,才開口道:“我知道?!?/br> 云哲君猛地一愣:“什么?” “我一開始就知道那是你的兒子?!被屎笳Z調冰冷道,“但我還是殺了他。因為我和知知要活,云家也要活?!?/br> 云哲君嗬嗬倒吸氣數回,看上去好似馬上要厥過去,忽然他雙瞳怒睜,拔刀直直向皇后砍去,力道大得砍完之后刀都脫了手,錚錚跌落在地。 盛怒之下,刀法自然有失偏頗,云含珠扭身躲開,但面前的琴桌還是被劈得四分五裂。 “啊——!”云哲君悲憤狂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