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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兩人從地鐵站出來，是在一個半小時以后。

    許柏成把蔡莞送到宿舍樓底，*t  小姑娘比男人低了一個頭多，下意識往門前的臺階上挪了一節，還是比他矮，但至少這樣交流，舒服點。

    她看到周圍，與平日里一樣也站著情侶。有女孩子和她站在同級的臺階上，用手圈著男友脖頸，湊得很近在竊竊低語，而后突然沒了聲響，余光一撇，發現是在接吻。

    蔡莞沒有偷窺別人談戀愛的癖好，很快挪開眼。

    只是目光轉到眼前男人身上時，察覺到他也在饒有趣味地觀望那對情侶時，就有點不太自在了。

    她在想，她是不是也得這么圈著他的脖子？依偎在他懷里？而后，兩人再接個吻？

    可……他們不是才剛在一起？

    可……他們也已經接吻了啊……

    不好，飄飄欲仙地又回味起方才那個吻來。

    男人獨有的氣息，手腕被扣住往前帶，下唇被壓上來的力道，還有不正經的那句調侃……

    談過二十次戀愛的她，感覺不止一點點丟臉。

    下一秒，兩人視線撞上，是他終于收回目光，帶著玩味看向她。

    蔡莞被盯得發慌，又往上走了一臺階，與他拉開距離：“你干嘛偷看別人談戀愛？”

    突如其來的控訴，許柏成也不太掩飾，吊兒郎當地：“也沒躲著偷偷看，也算偷看??？”

    “又不是說行為?！?/br>
    “嗯？”

    “感覺你長得就像個小偷?！?/br>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聽慣了她這種總是在人臉上做文章的詆毀，這會聽著他倒也不惱，只是好笑。

    想到未來的以后，還能這么聽下去，其實也不錯。

    許柏成扯了扯唇瓣，沖那個冒犯完人就畏縮地又逃上一截臺階的人勾勾手：“過來?！?/br>
    蔡莞警惕：“干嘛？”

    “鬧也鬧完了?！彼呱吓_階，長手把那小姑娘撈過來，“不該談點正事？”

    蔡莞被拽得差點跌進他懷里：“什么正事？”

    “還記不記下午電話里說的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嗯?！?/br>
    他穩穩扶住她，慢條斯理地：“談點讓小姑娘長個記性的正事?！?/br>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蔡莞察覺他眸光里的意味深長，直覺真的不會是好事。

    會不會是昨晚醉酒對他做了點什么？可她酒品一向不差啊……

    她怯怯地：“那你非要現在說嗎？”

    “不可以？”

    “今天我們談戀愛第一天?！?/br>
    “嗯？”

    “你說了的話，我可能會不開心?！彼蛑?，“不想談戀愛第一天就不開心?！?/br>
    這是在跟他撒嬌？

    平時里是有聽戀愛里的朋友分享過自己跟女孩子的相處日常，說的是女生的撒嬌對男生的誘惑有多大，當時不覺得，這會倒是深有體會，耳根子跟著軟下來也是真的。

    也記起，頭回見面她所表現的那種“撒嬌”，不過這會明顯不同，畢竟現在，他們是男女朋友關系。

    他做出讓步：“明天談？”

    “那談戀愛第二天就會不開心?！?/br>
    “后天？”

    “那談戀愛第三天就會不開心?！?/br>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最后，小姑娘又軟軟地來了句：“不想談戀愛有一天是不開心的?！?t

    真就，毫無招架之力……

    他想著她方才害怕的小表情，想著今晚她主動吻上他，想著白天已經在電話里頭給過她隱晦的教訓，想了想，俯身，輕輕捏上她的小臉蛋，教育道：“以后喝了酒，留根神經，注意點保護自己知道嗎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嗯?！?/br>
    蔡莞盯著他，好一會，卻沒等到他的下文：“談完了？”

    “嗯?！彼帜笏哪?，“談完了?！?/br>
    “真的？”她有點懵，“我以為你會很兇的?！?/br>
    “嗯?！蹦腥诵π?，食指和中指蜷曲著，在蹭她的臉，“我本來也是這么打算的?！?/br>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-

    進了宿舍樓，蔡莞很耐心地爬了六層樓梯，從包里掏出鑰匙給門解鎖。

    門一開，寢室里兩位都在，座位上一左一右兩道目光齊刷刷望過來。

    沒立即離開，就這么盯著。

    對視間，空氣靜默著。

    蔡莞當沒看見，低下頭，避開視線，直接往里走。

    外頭還是零下的溫度，寢室里暖氣打得很足，她把脖子上的圍巾取下來，脫了外面的厚外套，當做什么也沒發生，在位子上坐下來。

    她揣著還在砰砰跳動的心，裝模作樣地從桌邊取了本專業書在翻。

    翻得隨意又胡亂，一本從頭翻到尾，再從尾翻到頭，耳邊似乎聽見動靜，也沒心思去猜測發生什么。

    結果，捂著嘴角無聲笑的下一秒，看到兩位室友左右護法般地探到她身后。

    一副全然看透，又試圖讓她坦白從寬的模樣——

    黃之瑤：“說，昨晚去哪了？”

    謝馨：“整夜沒回來，睡哪了？”

    黃之瑤：“不對，應該是問和誰睡了？”

    謝馨：“我賭數學系系草，其實說校草也不為過的那位帥哥?！?/br>
    黃之瑤：“我賭數學專業排名第一的那位大神?！?/br>
    謝馨：“我賭剛才送菜菜回來的那位?！?/br>
    黃之瑤：“我賭許……”

    兩人一唱一和，熱烈地起哄，問她現在兩人什么關系，發展到哪個進度了。

    蔡莞大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，在嘴邊拉出一條線，意思是不說，任她們怎么鬧，就是不交代。

    這是八卦人最忌諱的態度，也是最讓八卦人引起好奇的態度。

    所以，當晚，蔡莞理所當然地被身旁兩位合力綁到床上，各種撓癢癢，各種脫衣服，各種亂中占便宜。

    總之，各種處置辦法都用上了。

    最后，蔡莞終于不堪重負，紅著臉，支吾地被撬出了一句：“……他吻技還不錯?！?/br>
    說完，還沒等身旁人從驚訝中反應過來，紅透的那張小臉已經埋進被窩。

    而后，任憑兩人怎么追問，徹底不出來了……

    -

    兩個人的戀愛在這新年一月開始了。

    通過許柏成這小小的訓誡，蔡莞其實也大概猜到估計是她醉酒時做的某些荒唐事。

    但她不想知道，應該很丟人，是會讓她顏面掃地的那種，索性就再也沒再兩人的聊天中主動提起。

    大學各個年級的期末考集中在一月下旬，一月末正式放寒假。

    蔡*t  莞在論文導師的嚴苛下，輕易通過了開題答辯，剩下要準備的，就只有高數課程的期末重修考試，同時間，她也在網上往幾家傳媒公司投放了簡歷，準備在今年回家過完年之后，早點回來進行實習。

    今天是周五，下午有高數重修的最后一堂課。

    蔡莞早上從圖書館回來，拎著外賣進了宿舍，吃的時候，黃之瑤才剛睡醒。

    她躺在床上，一邊玩手機，一邊問蔡莞：“寢室里就你一個？”

    蔡莞看人醒了，開了寢室的燈：“嗯，就我一個，謝馨考研考完，這幾天好像都在外和男朋友約會?！?/br>
    “你下午有事嗎？陪我去商場買件衣服?！秉S之瑤問。

    “我下午不行，得上高數課?！辈梯刚f，“不過你上周不是剛去商場買過嗎？”

    黃之瑤：“買是買了啊，不過我每天都和鐘浩見面，總不能老穿上周買的吧，得勤換，有新鮮感?！?/br>
    蔡莞一邊吃雞排飯，一邊想她的話：“好像是有道理?！?/br>
    黃之瑤蹭到她邊上，看她鼓鼓囊囊的腮幫子，捏了下：“我看你每天都只穿那兩件厚外套，許校草都看不膩的啊?！?/br>
    她清楚兩人目前的進展，說得格外直白。

    蔡莞慢慢停了咀嚼：“我是沒你這種煩惱?！?/br>
    “為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我和他又不是每天見面?！?/br>
    不對，壓根不是沒有每天見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