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繭 第55節
陸衎沉默點頭,扯了扯嘴角,到嘴邊的話,卻哽在嗓子眼,不知道該說什么。安燃淡淡然的收回目光,林木始終一臉愧疚,他低下頭,看著他說:“抱歉,怪我,我們太晚了?!?/br> 安燃低下頭,卻傳來一陣低沉的笑,他揚起下頜,嘴角勾著笑,有著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悲涼,那彎彎的漂亮星眸里中,熠熠光芒不見,只有無盡的涼薄,沒有一絲波瀾,也不帶一絲感情的說道:“沒關系,我們不需要被救?!?/br> “其實,是你們來早了?!?/br> 林木怔在原地,陸衎心里復雜,當事情發生后,再多的話也已經沒有用了。 安燃說完就不再看他們,只是又回頭,看著通往二樓的樓梯,現在所有燈都已經被打開開關,燈火通明,一片璀璨,把樓梯臺階上的每一滴血都照得清晰??赡枪饬恋纳钐?,看到頭,卻依舊是一片漆黑。安燃依舊掛著笑,很快就轉過身子,把身后的黑暗徹底的割裂開來,走向燈光下的陸衎他們。到了陸衎身邊,他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一樣,看向陸衎禮貌的問:“我可以先去醫院嗎?我想陪著他?!?/br> 他指了指聲旁的人,又繼續說:“我不是想跑,也不會躲,只要等哥哥醒來,你們就把我帶走……” 他想試圖說服陸衎,可是話還沒說完,陸衎半蹲下,與他平視,說:“當然可以,你們還未成年,本就該有監護人在場,一切都等明天聯系好了律師再說,我會讓人帶你去醫院,等安煜醒來?!?/br> 安燃點點頭,陸衎起身交代秦慕,又派了兩個人同行,唯獨留下了林木。好在林木沒有反駁,陸衎看著他們離開,一直到走出大門,安燃都刻意和人保持著距離,無論男女。他不清楚今天到底發生過什么,可是,他卻隱約能感受到,那真相的殘酷以及他們的后知后覺。 林木站在陸衎前面些,他呆呆的看著,直到小小單薄的身影消失在盡頭,他紅了眼眶。 -------------------- 如果對祁亦言和陶嘵嘵的故事感興趣的,可以去微博看,我把完整版整理好放上面了,白色情人節快樂,愛你們~ 第70章 替(十八) 林木用手背狠狠的揉了揉眼睛,他聲音有些哽咽,說:“陸隊,為什么,現在明明有能力了,還是救不了他?如果早一點發現,如果……” 陸衎知道他是想起了另外一個人,兩次同樣的悲劇發生在自己的面前,卻又無能為力,是讓人難以接受,他也一樣。這次已經做了很周全的調查,可還是有所疏漏,沒有發現他們所受的傷害,也許每一次接觸時,他們都在透露著求助的信息,只是沒有被發現。 陸衎不知道該如何安慰,他長長的舒了口氣,走上前去拍拍他的肩膀說:“林木,這件事我們已經做到我們能做的了。好在,好在,他們都還活著,只要活著,都會好起來的?!?/br> 他停頓了下,不由想起岑歆的這些年,自己一個人這樣活著,是有多痛苦? 陸衎深吸口氣,打氣說道:“難過完了,就該干活了,畢竟只有水落石出,他們才會在相信我們?!?/br> 細細回想安煜或者安燃和他們相處的片段,都能察覺到,他們是極其的不信任警察的。 林木點頭答應,他很快調整好,然后打起精神工作。 整棟房子實際上有三層,一樓是客廳,除了樓梯口有血跡外,其他地方并沒有發現??蛷d過去是廚房和餐廳,奇怪的是里面陳設整潔干凈,至少今天沒有使用過。餐廳旁邊有一個小門,是鋼化玻璃材質的,直通后花園和車庫。一樓搜下來,除了一個裝著半杯水的杯子,其他沒有什么。 緊接著他們再次上二樓,從樓梯入口處,有兩間客房,就是發生命案的房間,基本已經收完,所以簡單看了看有沒有遺漏就去下一間。在二樓的盡頭還有一間上鎖的房間,鑰匙就在門上。 推開房門,燈的開關在進門的右手邊,打開燈一看,是一間書房。有整整的五個書柜的書,并排擺著,書柜前是配套的一個實木書桌,一眼看上去充滿古典的氣息,有一股一股淡淡的清香。不同于書房的布置,這里沒有電腦。陸衎留下兩人搜查,就帶著人上三樓。 三樓有同樣也是有三個房間,一間主臥和一間次臥還有一間不知道放著什么,是密碼鎖。 三樓的兩間臥室和樓下書房一樣,很干凈,并且有著同一股香味。他們是分開搜,陸衎和林木先去次臥,也是安煜和安燃的房間。 臥室主要以黑白色調為主,窗簾是灰白色的,里面是一層有墜感的米色的紗。房間寬敞明亮,還有一個陽臺,有一扇門可以直接出去。他們睡的床是一張上下床,床上用品都是一模一樣的,在床旁邊有兩個書桌拼接在一起。 書桌旁有一個小的書柜,但是擺放的書不多,都是一些經典名著。書桌上面擺放著這學期的課本,翻開看了看,上面寫著安煜的名字。陸衎又翻看了其他課本,都是安煜的,沒有安燃。一直翻到書柜的下面,最底層那才翻到一套全新的課本,沒有名字。 隨后,他來到聞黎的房間,他的房間反而有些小,陳設十分的簡單,就一張床床頭柜和衣柜,還不如樓下的客房。但是里面的家具,卻是價值不菲。 最后,他們來到上鎖的房間,走近才發現,這房間居然用了兩個鎖。陸衎他抬了下鎖,轉動把手,然后皺緊眉頭問李凡:“要多久才能打開?” 李凡走上前仔細看了看,他彎下身子,耳朵湊到把手處,轉動幾下,一會才說:“應該不要多長時間,我試試?!?/br> “行?!?/br> 陸衎又回到了安煜兄弟兩的臥室,林木也跟在后,他繼續翻看兩人的課本,寫著安煜名字的課本上,做滿了筆記,全新的那一套,真的就是全新的。 林木在一旁說:“安燃辦了休學,所以課本才會是新的?!?/br> 陸衎合上課本,卻看到另外一個壓在書下的筆記本,很薄,而且款式十分的簡單,但是翻開第一頁,寫的卻是安燃的名字。陸衎把記滿筆記的課本拿出來,兩本攤開比對,字跡是一模一樣的。正當他困惑不已,還想在翻翻看其他東西時,就聽見李凡喊他們,說:“陸隊,門打開了?!?/br> 他們剛跑到門口,李凡已經打開燈進去。因為房間門打開正對著的是一堵墻,所以只有走進去的人才能看到里面是什么。李凡是先進去,他卻突然地轉過身,擋住了他們,他對陸衎說:“陸隊,這,這,里面的東西……” 他磕磕巴巴說不順口,頭兩邊來回轉,陸衎輕輕推開他,其他人也跟著走進去,卻看到了令人震驚的一幕。這一刻,他似乎知道為什么從一開始就覺得有些詭異,為什么書房沒有電腦之類的,而且,連同安煜他們這個年紀的孩子也沒有電腦。 陸衎不知不覺,雙手握成拳頭,緊緊的捏在一起,他們踏著燈光落下的光,步伐像被裹了一圈腳鐐,沉重的走進去那擺滿了“刑具”的“煉獄”…… 今夜除夕,辭舊迎新,是一年之中最值得期待的日子,可是,天空黑夜卻感覺蒙了一層灰暗的網。 晚飯時間已經過去,才沉寂了會的城市開始喧鬧起來。城市所有的小區,和有人的地方都熱熱鬧鬧的,人們臉上洋溢著笑臉,小孩已經開始在屋外點著煙花。 路上行人很少,車輛也很少,可到處都張燈結彩的,車子里的人很安靜,靜得仿佛能聽見輸液的水滴聲,安燃從出來到醫院一句話也沒說,就靜靜的守在安煜旁邊。 到了醫院,這時也只有值班醫生和護士堅守崗位。辦好手續,安燃一直跟在他們旁邊,他眼里只有昏迷的人,直到他躺在病床上安靜的輸液,他坐到旁邊,又靜靜地守在床頭。 過了許久,床上的人都沒有蘇醒的跡象,外面開始熱鬧起來。醫院的窗戶隔音不好,隔著那厚厚的玻璃,能清晰的聽到響聲。安燃忍不住轉頭,就見到,那黑寂的夜被一道道絢麗的煙火點亮,在天空綻放。 城市瞬間被點燃了一般,他隱約聽到隔壁病房里的春節聯歡晚會聲,正在倒計時。 “十,九,八……” 到了零點那一刻,黑夜恍如白晝,天空中的一朵朵煙花,把夜點亮,絢麗奪目,讓人沉迷。一朵落幕,一朵又接著升起,在空中綻放,接連不斷,仿佛沒有盡頭。 真的很漂亮,很壯觀。 安燃用自己溫熱的手,握著病床上安煜打針的手,針水從血管一點點進去身體,順著脈絡傳遞,是那么的冰涼,怎么都捂不熱。 他像舍不得離開窗外的景色,快速的裝過去幫安煜拉上被子壓好,又回頭去看窗外,小聲的說:“你看,外面好美,去年沒有看成,哥哥,你答應過我的,今年一定要看一次煙花的,說好的,一起過年……” 他目光那般溫柔,可不小心露出的手臂上,這時已經結了痂,看上去是那樣的觸目驚心。 安燃癡迷的看著窗外,煙火的在他眼中一次次綻放,他臉未清洗,還有些血跡,可就是這樣,有一種頹廢病態的美。 秦慕站在一旁,不知道該做什么或說什么,她本想帶他去清洗換身衣服,可是只要她一靠近些,他就一臉防備。那眼神里的恐懼,抗拒讓她無法靠近,當她試著越走近些,就會發現安燃渾身都在發抖,眼神里,充滿了憎惡,仿佛是頭透過她,看到其他人一樣。 眼見這會他放松了些,秦慕找護士要了東西又很快回來,小步走上前些,遞給他說:“用這個捂手,會好些?!?/br> 是一個裝了熱水的玻璃瓶,安燃沉下臉,他繞過床,走到她面前接過。只接著另一頭,小心翼翼的,他咬住下唇。匆匆就又回到床邊,仔細放在床上人的手心里,又拉上被子牢牢蓋住。 可惜,過了很久,安煜還是沒有醒來,秦慕卻聽到一聲:“謝謝?!?/br> 聲音很小,幾乎聽不清,是安燃說的。這是這幾個小時來,他第一次主動和她說話。 秦慕試著和他對話,她不經意間來到他旁邊些,在他有所抗拒時停下,又往后退了半步,看到他沒有其他反應,壓低聲音說:“他會好起來的,你別擔心?!?/br> “恩?!?/br> “你們長得真像,幾乎辨別不出來?!?/br> 安燃聽到這話,他抬頭看了她一眼,又低下頭,往里靠了靠。聽到一聲響聲,他目光又落在窗外的天空。 這時,那已經被照得通明的天空,一朵巨大的煙花綻放,一層又一層,五顏六色,無比絢麗。他看得有些癡了,久久盯著它們,緊接著才火星落下,又一朵接著盛開,那點點的火光,宛如落在他眼中,又消失在黑夜的漩渦中。 星眸閃爍,漂亮微翹的唇角緩緩上揚,可是很快,剛才熱鬧美麗的星空又只剩下黑沉,還惹上一層煙塵。他收回目光,那短暫的笑容也隨著消失,他低下頭,像久久才想起來秦慕說的話,他說了一句:“是嗎?好多人都認不出,連mama都會認錯我們?!?/br> 他沖著秦慕笑了笑,身后又響起,煙花再次綻放,他卻不再回頭去看。 第71章 替(十九) 半夜,新年的夜沉寂下來,但是還繚繞著煙火留下的灰塵?;氐骄值臅r候,祁亦言說有事回去一趟,但是也沒說具體什么時候回來,所以他們只做了李念婧的解剖工作。 一點的時候,岑歆正在收拾東西,準備回宿舍放點東西,稍微休息一會。警局經常會加班,所以在辦公樓的背后是有宿舍的,只是法醫室的宿舍和他們不在一塊,單獨劃出來給他們。 岑歆正拿著手機,翻看和陸衎發的消息,他回消息的時間間隔有些長,最后一條消息他回復的是他們在醫院,安煜還在昏迷沒有醒來。 岑歆發了一句讓他自己注意夜間溫度就收起手機往外走,卻門口差點撞上祁亦言。她慌忙后退一步,才抬頭,就觸到他那如同冰霜的眸子。 祁亦言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極其濃烈的戾氣,他換了一身衣服,黑色的長款大衣沾從外面帶來的冰冷氣息,像凝了一層冰渣。面無表情的臉,仿佛一攤沉寂的死水,看不清底,黑色的雙眸,泛著凌冽的眸光。今天的祁亦言,是岑歆從未見過的樣子,也是這一刻,她隱約了解到陶嘵嘵口中真實的他的模樣。 “要回去?”他冷冷的低下頭,看著岑歆詢問,卻又不在意她如何作答,問完后就繞過她進了辦公室。 岑歆放下東西,說沒有。 祁亦言徑直走進去換衣服,辦公室內有空調,所以不冷,他脫了外套,披上了白大褂,又對她說:“現在工作,有問題嗎?” 岑歆哪里敢說有問題,哪怕剛才有一秒的睡意,現在也完全沒了,于是,跟著他進解剖室。 他去取尸體,岑歆準備好工具,但是祁亦言卻沒有讓岑歆動手,甚至沒有說話,只是嫻熟的像一個機器一樣,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每一步動作。偶爾在岑歆需要記錄或者提取檢測時,會停下動作。 但是到了解剖李沄尸體的時候,他卻詭異的笑了,岑歆竟然在他的動作中捕捉到了一絲的溫柔。整個過程堪稱完美,尤其是縫合的時候,認真到岑歆覺得擺在他們面前的不是一具尸體,而是一個活生生的睡著了的人。 完事后,祁亦言突然說:“覺得奇怪?” 岑歆沉默,祁亦言低沉一笑,又說:“在找不到的這幾年里,我每次看著這些尸體,總是會想象成她的樣子。想著,這樣她是不是就不會跑走了?!?/br> 他說完,嘲諷似的哼了一聲,卻收起了剛才的情緒流露。 岑歆顯然被嚇到了,但是沒有表現出來。因為從祁亦言眼中,除了看到那病態的占有欲外,還有他對于鮮活生命陪伴的執著,遠遠超過了對于死亡永恒的渴望。 所以,雖然岑歆不知道他們短短幾個小時發生了什么,但是她知道,祁亦言一直在克制著,精心算計著去保持著生命中難能可貴的一點點干凈和溫暖,走向陶嘵嘵。 祁亦言之后沒在說話,身上的戾氣也消散了許多,卻又回歸到以往的死寂。 下一具尸體,他交給岑歆,自己在一旁指導,他突然變得很有耐心,可那語調,甚至他站立的位置,聲音,卻慢慢與過去的一個場景重合,模糊著粘在一起。 過往記憶如同初生的小獸,僅憑本能的撕咬著,似乎想要揭開那粘牢的封條。她看著床上的聞黎的尸體,有一瞬間和梁易堃的臉重合,她眼里控制不住的殺意,落下的刀,竟忍不住想把那些皮rou都割下來,看著他痛苦,看著他的血一點點流干…… 這可怕的想法讓她恐懼,心里兩股力量在抗衡著。有些冷的房間,竟讓她的額頭上滲出一層又一層的汗,她緊緊握住刀,微微的側過身子,閉上眼睛,停下動作,緩了一會,才平靜下來。 她并不知道祁亦言有沒有發現,只是知道,他后面的解說十分的詳細,那種可怕又熟悉的感覺,讓她快要失控,好在她現在自我調節的能力比之前強了許多,所以在心里一遍遍的自我暗示下,才順利進行。 黎明未至,天空還是一片黑沉,卻聽到外面的炮仗聲,接連不斷。岑歆拿了工具沖洗,擦完手看著鏡子上的自己,面色蒼白如紙,有些嚇人。她用手拍打下雙頰,慢慢緩過神來,卻越來越恐懼心底的聲音。 在里面待了很久,出來時,祁亦言已經那些東西去做檢測,現在就等待有些檢驗出結果。岑歆看著窗外的天空,這會已經不見疲憊,失眠成習慣,越是到天亮要來之際,會越發清醒。 祁亦言走出來,依舊像往常一樣,沖了兩杯咖啡,岑歆抬起杯子對他說:“謝謝?!?/br> 祁亦言緊抿的唇,輕微的勾了下,卻又很快的消失,仿佛剛才的是錯覺。面如平靜的湖面,沒有一絲波瀾,可他那搭在背后的柜子上的手,緊緊捏著邊角的手指,卻又在暴露著什么。 兩人都沉默著,空氣繼續在流動,細小的塵埃,浮沉在辦公室的燈光下。天開始蒙蒙亮時,祁亦言放下杯子,卻是看著前方,那窗子外的點點火光問道:“岑歆,過去的事你記起了多少?” 岑歆雙手捧著杯子,皺起了眉心,祁亦言鮮少如此直接。 祁亦言見她沒有回答,轉過身子,他背后是灰蒙蒙快要破曉的天,而正面,俊俏的臉龐在辦公室的白熾燈下,泛著一圈淡淡的光。黑亮的眸子,微微瞇起,高挺的鼻梁下,紅唇蠕動,說:“岑棲,梁易堃還有梁嘉……其實,你都已經記起了,但是,關于你自己的那部分,但現在還是一點印象也沒有嗎?” 岑歆一驚,祁亦言繼續說:“還是,你已經記起一部分,卻隱瞞著。梁易堃沒多久就出來了,岑歆,你想做什么?” 岑歆一下子沒握緊杯子,guntang的咖啡晃出,濺到手上。祁亦言從旁邊抽了紙,遞給她,淡淡的說:“想讓他死,又不讓別人察覺,對你而言很容易,但是他不會感到痛苦,不足以抵消心中的仇恨。有幾種方法倒是能讓他生不如死,讓他匍匐在你的腳下,求著你給他痛快……不過,這太冒險了,要用很多東西去交換,以前的你愿意,可現在有了陸衎,可不一樣了?!?/br> 一字一句,宛如一只殘酷的手直接揭開了她掩蓋的傷疤。 岑歆眼神變得有些兇狠,突然一下子渾身發抖,那涌出來的恨意,似乎一下子聚集到手上,緊緊捏著杯子,仿佛下一秒就會被捏碎。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,慌亂無處遁形。 祁亦言一步步走近,停在她面前,那話語如同從地獄而來,帶著蠱惑說:“我可以幫你,讓他受到該受的罪,在你面前求饒,痛苦的死去,你也不會失去陸衎。自然的,我會先告訴你記憶中缺失的那部分?!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