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回1978奔小康 第5節
“太奶,你等一下,我爸有話跟你說?!毙值軅z喊。 李老太:“……” 說啥! 說她罵他的心肝。 我你娘,老太太我就罵了,你還能逮著我罵。 罵是不會罵,按照二四癟犢子性子,逮住她,非得按著她的頭跟李謠道歉。 她這么大年齡了,跟一個傻子道歉,她不要臉嘛。 李老太是越跑越快,這會兒她聰明,路過老四家,就算冒著被駱謙追上的危險,也不能夠進去,她累的要死要活跑進老大家,鉆進屋里,關門上門栓,別管誰叫她,她就是不出去。 來都來了,駱謙干脆和他大伯聊幾句。 他娘肯定又干了啥,被二四撞見,二四一路追了過來,他娘躲進屋里不敢出來。 二四不提他娘怎么著他,悠閑自得跟他閑聊,駱清海反而沒法教訓二四不尊敬他娘,畢竟他沒有證據證明二四欺負他娘。 “你這小子,小時候淘氣不聽管教,那么一丁點小泅水到對岸,你爹害怕繼續任由你野,哪天都不知道你死到哪里,尸體都找不到,就送你去學木匠,讓你師傅管教你,沒想到你居然學出了名堂。你娶媳婦,死活要娶傻……”駱謙瞳仁漆黑,透著一股子涼意,駱清海像是沒有發現,還自顧自說,陸二蘭捅他,家里孩子大了,結婚少不了床和柜子,你把人得罪狠了,到時候找二四做家具,他找你要錢咋怎。 駱清海想到了這點,忙改口:“娶謠妹,是謠妹,大伙兒不看好你,等著瞧你的笑話,沒想到你小子眼光賊毒,娶了一個這么能生的女人。我要是知道謠妹這么能生,管她能不能好,先娶回家,把孩子生出來……” 駱謙從兩兒子嘴里知道幾個兒子爭養老頭老太,老頭老太的做法透著一股子古怪,他想著來都來了,索性不著痕跡提醒一下大伯。 駱清海一開口,駱謙瞬間沒了說話的欲望。 洋車車頭已經被駱謙調向院門外,駱清海后來說的話得罪狠了駱謙,他扭頭說:“大伯,你知道我為什么追奶嗎?奶找我娘說她愿意跟我娘住,只要我娘不嫌棄她做事不利索,只能做做飯,洗洗衣服。先不說我娘嫌不嫌棄,我肯定不嫌棄,巴不得奶來我家住,幫謠妹做飯洗衣服,我就跟奶說,奶也不知道咋回事,跑這么快?!?/br> 駱謙非常干脆離開。 駱清海家卻因這事鬧翻了天。 李老太二兒子駱清川家就住隔壁,聽到李老太主動找杜梅,又要給杜梅做飯,又要給杜梅洗衣服,他們不僅沒有這個待遇,而且還是他們主動找李老太,承諾不讓李老太做飯洗衣。 拿出來比較,顯得他們格外的賤,駱清川和他媳婦咽不下這口氣,跑到駱清海家跟李老太鬧。 駱謙回到家,駱清海的大孫子緊跟著過來喊杜梅。 杜梅嘀嘀咕咕離開,李謠知道婆婆被喊走,肯定跟駱謙有關,她坐起來問:“你做了什么?” “你怎么不問他們對我做了什么!”駱謙抓住李謠的手,放到自己心口窩,一臉的受傷。 李謠心虛認錯,無意間捕捉到丈夫眼睛里的笑意,她抽出手,歪著身子對剛跨過門檻的兄弟說:“跟我念促——狹——鬼——!” 駱筠文、駱筠修大聲念:“促!狹!鬼!” 駱韻瑩水潤的眼珠子滴溜轉,沒有人注意她,她快速踩小凳子爬到床上,站在床尾夠柜子上的奶壺,小身子背著大家,一臉的享受吸奶嘴。 駱謙把駱韻瑩從犄角旮旯里挖出來,拎到母子三人面前,笑說:“文子,修子,促狹鬼說的就是你們大妹?!?/br> 駱韻瑩懸空蹬著小短腿,小手兒抱著奶壺,左看看,右看看,憋一會兒,大聲喊:“窩不細?!?/br> 李謠瞪駱謙,轉頭跟駱韻瑩說:“mama知道你不是,mama還知道你想幫弟弟嘗嘗奶粉的味道,是不是?” “細?!瘪橅崿擖c頭。 “瑩子好棒。嗯,mama想想怎么獎勵瑩子,獎勵瑩子想做什么,跟mama說,mama幫你參謀可不可以做,行嗎?”李謠口吻溫和。 “祥?!瘪橅崿撆e起奶壺,“爸爸,幾,jiejie幫弟弟強鍋釀,甜?!?/br> 駱謙接過奶壺,把駱韻瑩放在地上,這時兄弟倆的小伙伴喊兄弟倆,兄弟倆跟爸媽說他們出去玩一會兒,跑了出去,駱韻瑩蹬著小短腿:“哥哥,等窩?!?/br> 孩子都出去了,李謠想起他剛剛捉弄自己,收起溫柔,扭頭閉上眼睛不想理他。 “奶說了什么,文子、修子怎么跟我說的,我沒有減一個字,最多就像鎮上磚瓦匠粉墻,稍微粉飾一下,讓奶說的話更加中聽?!瘪樦t自豪說。 李謠。 我信你的邪。 不過老太太也活該,你看她都干了啥。 李謠不糾結李老太的事,問他早就想問的事:“你今天怎么回來這么早?” “嗐,因為上戶口分地,我師傅的小兒子把大兒子的腦袋瓜子開了一個大窟窿,他哪有心思給人打家具?!瘪樦t煩得很,師傅小兒子會木工,最近帶他大小舅子學打家具,今兒當著他和兩個師兄弟的面命令師傅不許帶他們接活。 師傅不留情面拒絕他小兒子,他覺得最后師傅還是向他小兒子妥協,畢竟小兒子是他親生的。 從師傅那里離開,駱謙就在琢磨單干還是和兩個師兄弟一起干,他心里沒底,不打算告訴李謠,等師傅確切說不接活,再說吧。 李謠以為駱謙氣他師傅兩個兒子不顧念兄弟感情大打出手,傷了他師傅的心,他為此煩心,就想著安慰他兩句,還沒等她開口,駱謙掏出一張蓋了章的紙,拿手彈了一下紙,得瑟說:“我順道找村長把旁邊的宅基地批了下來。他問我是不是要起新房,我說是,他說分了地他家也要起,我和村長合計,到時候我們兩家合伙買磚?!?/br> 第009章 李謠的瞳仁一怔。 他娶了她,不嫌棄自己腦子反應慢,遇事不管大小,總愛和自己商量著來,她不知道他哪來的那些耐心等自己反應過來和他說話。 她說了意見,他答應了,絕不會敷衍自己,把事情辦妥了,就會得瑟的到她跟前邀功。 后來,她瘋了,他遇事還會和她商量,可是她再也沒有回應他。 慢慢的,他很少開口,愛上了坐在一旁呆呆地看著她。 李謠都忘了年輕時候的他。 原來這時候的他是那么的鮮活。 駱謙把批條裝進鐵皮盒子里,把鐵皮盒又塞進兩人的枕頭縫里,抬頭卻看到他的媳婦兒盯著他發呆。駱謙“嘿”了一聲,雙手撐在她上方,腦袋埋進她的頸窩,李謠怕癢,哪顧得上回憶往事,忙的用雙手推他的腦袋,駱謙亮出虎牙蹭她,上兒,下兒的。 李謠氣喘吁吁推開他,見他還要來,瞪他:“咱家有錢買磚嗎?不對,你不做沒有把握的事,也就是說你有錢買磚,哪來的錢?” 李謠努力想用什么轉移他的注意力,不要總是想著親近她??偹惚凰氤鰜砹?,上輩子他沒跟她說接近兩千塊錢哪來的,這輩子也沒跟她說,絕對是他瞞著自己藏私房錢。虧她封他是完美丈夫,呸,瞞著她藏私房錢,完美個屁。 駱謙遺憾地轉身,從窗戶下書桌的抽屜縫的夾層里抽出一本存折,遞給李謠,嘀咕:“你不知道咱家有錢,你還答應申請宅基地起新房?!?/br> 李謠。 上輩子記憶害她。 李謠翻開存折,駱謙每兩個月存一次,沒有取過。 “下次不許藏私房錢?!崩钪{掏出鐵皮盒,把存折裝進鐵皮盒里,又塞回原來的地方。 “曉得?!币娎钪{沒有刨根到底追問他錢的來源,以及他為什么藏私房錢,駱謙狠狠的松了一口氣,趴在李謠臉上響亮的啾啾,在李謠發火之前撂下一句話,“晌午了,我給你做飯去了?!?/br> 李謠:呵,男人。 “我要點飯,想吃面疙瘩撲蛋?!崩钪{喊。 駱謙:“得嘞?!?/br> 駱謙也不是天生會做飯,他倆結婚后,他開始慢慢學習做飯,她第一胎坐月子期間,他做飯技術突飛猛進,她吃煩了紅糖臥蛋,紅糖馓子,他自創了面疙瘩撲蛋,就是把面粉用開水攪成須狀,倒進燒開了的鍋里,煮開,倒切碎了的青菜,嫩玉米粒,撲幾個雞蛋,放三大勺紅糖,滋味兒挺好的。 “老四?!倍琶吩谠鹤永餂]有找到駱謙,進屋也沒有看見人,“謠妹,老四去哪了?” 李謠搖頭。 婆婆臉色不大好,她不敢說駱謙去自留地掰嫩玉米。 “老頭老太就是不省心,本來我過去把事情解釋清楚,就啥事也沒有。他倆倒好,還擱那含含糊糊說哪個兒子強硬,他們就跟哪個兒子,你大伯、二伯兩家打一架,你大伯家吃了虧,老頭老太偏偏這個節骨眼上收拾衣服去了你二伯家,你大伯一家恨死了你二伯一家。老四回來,你跟老四說,讓他抽空去一趟老宅?!倍琶穪淼拇颐?,去的也匆忙。 杜梅走了沒多久,駱謙回來,后面跟了三個孩子。 他們可饞駱謙手里的玉米棒。 駱謙走到哪里,他們跟到哪里。 駱謙做好了面疙瘩撲蛋,先給他仨盛了三碗,剩下的全盛給李謠,他喜歡吃咸的、辣的,苦的、酸的湊合吃,最吃不了甜的。 李謠迫不及待吃一口,就是這個味道。 “娘讓你去一趟老宅?!崩钪{囫圇說。 駱謙不著急,他先給自己弄一口飯填飽了肚子,再去老宅。 李謠吃飯,用的是大海碗,她吃完了飯,駱謙剛好回來。 “娘叫你去老宅干什么?”問出這句話,李謠心里已經有了答案,絕對跟他上午在大伯家說的話有關。 可惜李謠這次猜錯了。 “商量辦滿月酒?!瘪樦t笑不嘰嘰說。 李謠看婆婆的樣子不像是商量辦滿月酒的樣子,她猜丈夫沒說完,故意只說一半,看她對前一半有啥反應。 李謠。 就想揍他。 誒,李謠還是如了他的意,說:“現在在分地的緊要關頭,住的近的親戚還好說,住的遠的親戚,你說他來還是不來。要我說,索性不辦滿月酒,等姐弟倆一周歲,咱辦抓周宴?!?/br> 駱謙得意笑:“我們不愧是夫妻,說的都一樣?!?/br> “爹娘隨我,我哥他們說我地最多,反而越來越摳。嫂子她們附和說還指望我辦滿月酒,她們能吃上一回rou,吃不上咯,還提起有些人吃rou都不給親戚湯喝,我哥他們說不能夠,我嫂子說怎么不能夠,我哥說我這么會算計,一定出來單干,到時候我能不帶著我哥他們干嗎?絕對帶?!瘪樦t被他們一唱一和氣笑了。 “謠妹,當年爹送我學木匠,也送他們學手藝,一個個沒有堅持下來,我堅持下來,靠著我這手藝,咱家日子越過越好,他們對我的怨言也越來越大。咱家馬上能分到七個人的地,他們更眼紅,干脆說我木匠手藝是算計來的,如果我哪天真的單干,不帶他們,是不是說他們憨直,心思單純,我陰險,一肚子花花腸子,本該他們學木匠,我算計他們,最后我跟我師傅學習手藝,我踩著他們的血rou過上好日子,可以拉他們一把,卻不拉他們,到處跟大家說我不是東西?!?/br> 他非要娶謠妹,他哥他嫂子擔心他們白養“傻子”,將來還得養“傻子”的孩子,逼爹娘分家。分家沒多久,師傅說他可以出師,師傅不再僅僅管飯,還給他算工錢,他哥他嫂子知道他可以拿工錢,四處說他是非,說他大鬧幾場非要分家,怕他們占便宜,后來他娘過來搭把手,他嫂子跑去老宅找爹娘鬧,他哥每次表現出無奈,當他是傻子,不知道他哥縱容或者說巴不得他嫂子找爹娘鬧。 說起他哥他嫂子,李謠同樣氣的不得了,上輩子駱謙單干,他哥他嫂子還真的四處說駱謙踩著他們的血rou過上好日子,她家賠木匠醫療營養費,賠死者親人賠償金,他哥他嫂子各種鬧,不許公婆借錢給她家。公婆去世,在入土的關頭,他哥他嫂子耍脾氣,指著駱謙和孩子的鼻子罵公婆偏心,敲他們三家的骨頭吸骨髓供養她家,跳進坑里不讓放棺材。 駱謙時不時塞錢給婆婆,公婆養豬伺候莊稼,從年頭累到年尾,能攢一些錢,她家孩子和大人沒摸到公婆一分錢,公婆的錢給誰了,還不是給了那三家。 結果到頭來,那三家說公婆偏心她家,拿他們家的錢養她家,說話真不憑良心。 “就算你單干,也不許帶他們?!蹦侨揖褪丘B不熟的白眼狼,你對他們再好,他們不僅不感恩,還嫌你對他們不好。 “我家謠妹的聲音兒真好聽,多說幾句,我聽聽?!瘪樦t就是這樣,他在外邊受了氣,回來說給李謠聽,李謠聽后跟著他一起生氣,他反而不生氣,流里流氣逗李謠,先是嘴上占便宜,然后……(咳,正經人)反正最后李謠聽到這件事臉就紅,哪里還能分出一分心思生氣。 那是以前。 現在的李謠能讓他占便宜? 她笑瞇瞇靠近駱謙,出其不意揪住駱謙的耳朵:“帶不帶?” “不帶?!瘪樦t懵了一下,隨后笑得跟個大傻子似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