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爸爸:人家叫白小帥。 南岸哭笑不得,白小帥是他幼時的玩伴,搬家之前他們讀同一所小學,因為皮膚與生俱來的黑,江湖人稱巧克力哥,在一部風靡全國的動畫片播映以后,白小帥變成了黑大帥。 這個稱號讓喜歡白小帥并且熱愛吃皮蛋的二年級小學妹,第一次嘗到了暗戀的苦澀與折磨。 白小帥:我是你的什么呀? 小學妹:你是我的黑大帥。 白小帥:唉,原來我只是皮蛋啊。 小學妹拉開書包拉鏈,找到一顆松花蛋,小心翼翼地捧到白小帥面前,滿眼亮晶晶的星星:這樣,我就永遠可以把你捧在手心里。 時隔多年,小學妹仍然念念不忘那年初夏的蟬鳴和云朵,她時常在午夜夢回時陷入幻想:如果那天放學后她吃皮蛋的樣子沒有陰差陽錯地被黑大帥看到,她和黑大帥,會不會有不同的結局? 南岸震驚,沒想到坦誠性取向半個月不到,父母就又開始給他張羅對象,對方還是他記憶里的某個鋼鐵直男。 南岸:其實我有個談了三年的對象。 時機成熟,該帶宋先生回家見父母了。 回家路上,南岸偶遇江教授。 二人駐足寒暄。 江教授過來參加學生的婚禮順便做手術,問他恢復得怎么樣,復查情況如何,說了些關于后遺癥的注意事項。 南岸笑得陽光開朗:“放心吧,多虧有您,我現在身體倍棒,吃嘛嘛香,過幾天還要帶宋先生回家見父母?!?/br> 江教授順口提了一件小事,“一直以來和我聯系的都是宋先生,第一次我問他你和他是什么關系的時候......” “他回答說,‘是我愛人’?!?/br> 南岸愣愣地說不出話。 江教授祝賀他們水到渠成。 不是天賜良緣,而是水到渠成。 初秋,陰雨綿綿,樓下花園生出叢叢野生菌,南岸俯身在蘑菇叢里挑了一朵別致可愛、長著圓潤珍珠斑點的紅蘑菇,帶回家送給宋先生。 蘑菇是靠孢子繁殖的菌類,孢子在哪兒,哪兒就長蘑菇,生命周期短,移植困難。南岸沒有把菌絲一起挖回來,所以紅蘑菇很快就會枯萎。 宋先生剪了一小塊潔白的毛巾,吸滿水,鋪在矮矮的瓷杯里,將蘑菇放進去,噴灑水霧維持濕度,看起來就好像在杯子里撐起一把精致的小紅傘,傘上還沾著濕潤的雨珠。 南岸跟宋先生提了見家長的事。 宋先生淡定地答應:“好?!?/br> 這次南岸不敢再調侃宋先生會不會緊張,他怕宋先生真的緊張,那就完犢子了。 南岸又嘰嘰喳喳地說起黑大帥,“小時候我跟他一起去郊區玩,找到了一大堆野生羊肚菌,我倆沒帶包,口袋又裝不下幾個,就把褲子脫下來,扎緊褲腿,裝了滿滿兩褲子羊肚菌回去?!?/br> 宋先生頭一次聽說“褲子”也能作為計量單位,他匪夷所思:“褲子脫了,你們穿什么回家?” “小短褲呀,”南岸想起來還有點不好意思,“我們回家要乘公交,但是覺得丟臉,就拿紅領巾蒙住下半張臉......” 宋先生默默地想了想當時的場景:倆蘑菇俠穿著小短褲,露出四條光溜溜的小短腿,半張臉上圍著紅領巾,兩雙烏黑的眼睛同時透出羞澀和豐收的喜悅......畫面簡直不要太美好。 南岸將筆記本抱在膝蓋上玩《我的世界》,不干別的,光種蘑菇。 筆記本風扇唰唰地響,聲音大得令宋先生皺眉,他怕筆記本散熱造成低溫燙傷,出聲提醒:“收一收你那一褲子腿,小心燙到皮膚,燙傷很難處理?!?/br> “不燙,”南岸摸了摸筆記本底座,又把手掌舉在眼前端詳,“宋先生,我的手總是一陣陣的疼,是不是剛剛采蘑菇的時候被小蜜蜂蟄到了?” 宋先生仔細檢查他的手,忽然看向筆記本電腦,用手摸了摸,無奈道:“寶貝,小蜜蜂是無辜的,是你的筆記本觸控板在時不時漏電,電疼你了?!?/br> 南岸豁然開朗。 用了近四年的筆記本該換新了。 完成文件備份以后,宋先生詢問是否還有需要留下或者刪除的東西,可不可以把筆記本借給他一段時間。 南岸一下子明白了宋先生的小心思:“還惦記著我的遺書呢?我是真的找不到在哪兒了?!?/br> 宋先生請的技術人員也沒找到。 南岸是不是根本就沒給他寫遺書?宋先生想,南岸連meimei寄存在他房間的玩偶放在哪個位置,哪本書里夾著meimei哪任男友寫給她的情詩,都寫進遺書里了,不會真的連一句話都不給他留吧? 宋先生眼眸暗了暗,臉色陰晴不定。 他需要一點東西填滿心里的空缺。 南岸正在手機上玩植物大戰僵尸,伴隨著闖關失敗的背景音,血淋淋、綠不拉幾的“僵尸吃掉了你的腦子”呈現在屏幕中間。 此時,南岸耳朵忽然被咬了一口。 他嚇得用力一把推開身后的宋先生,驚魂未定:“嚇死我了我還以為真有僵尸吃我腦子來了!” 宋先生臉色綠得堪比僵尸。 南岸緩過神來,放下手機去吻宋先生,“嚇我一跳,下次先提醒我一下嘛......” 宋先生冷淡道:“要不要提前寫個申請打個報告請示你的意思,蓋完章簽完名才能執行?”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