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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天前,江穆野親自回首都把段靜程安撫好,帶著她轉到了洛海市分區。 洛海市分區剛建立不久,周圍風景宜人,很適合久居療養。而且分區的病人不多,經理是曾經在江文山手下做事的下屬,為人可靠。 他收到江穆野對段靜程特別關照的叮囑后,對此十分重視,幾乎把全院最好的資源都用在了段靜程身上。 車在洛海市紅府分區療養院停下,江穆野剛下車,分區經理張薄已經在門口等候了多時。 “江少爺,等您很久了,段太太她今天病情很穩定,聽說您今天也要來看她,高興得早早睡了午覺,現在估計醒了?!睆埍」ЧЬ淳吹睾蛟诮乱吧磉?。 江穆野皺了皺眉:“別這么叫我,我不吃我爸那一套,叫我江穆野就行?!?/br> “好的好的,明白了?!睆埍?,卻不敢真的叫出口,只是引著江穆野往段靜程的病房處走。 兩人在病房門口停下,張薄正準備推門進去,就通過小窗看見房間里的段靜程坐在床上,滿手是血地擺弄著什么,而護工不見所蹤。 張薄嚇了一跳,膽戰心驚地扭頭看向江穆野。 “這就是你說的病情穩定?”江穆野面色驟降,瞪了張薄一眼,立即推門進去。 “我兒子今天要來看我,我要給他縫手套……火燒得一定很痛吧,他戴上手套就不疼了,我要給他縫一個,馬上就縫好了……” 段靜程入魔一般低著頭自言自語,拿著很多極細的針往手里的破布上扎,布團上全被扎滿密密麻麻的針,而更多的扎在她的手上,流出的血將被子都染紅了碗口大的一團。 這場面觸目驚心,江穆野不禁閉了閉眼睛。 張薄沖過去想把危險的針團從段靜程身上拿走,勸說道:“段太太,您看誰來了?這個不弄了,給我吧……” “別碰我兒子的手套!”段靜程掙脫開他的手,惡狠狠地盯著他。 江穆野沖張薄招手示意他出去,獨自走近段靜程,小心翼翼地碰上她遍布針孔的手,低聲:“是我,我來了,這是給我做的嗎?” 段靜程看著他愣了半晌,突然大力推開他,罵道:“你滾!不是給你的,是給我兒子的!別想搶,誰也別想搶……” 她說著,又開始低頭扎針。 江穆野穩住腳步,彎腰繼續安撫她道:“我就是您兒子,您看看我?!?/br> “你不是!不是!”段靜程吼道,拍打推搡的動作更加劇烈。 江穆野不躲,承受著她的瘋勁兒—— 段靜程的病情又嚴重了,至少以前看見他都會冷靜下來,現在卻不能立刻認出他了。 “我兒子的手套,馬上就好了,你們都滾!都別想和我搶……”段靜程抱著扎滿銀針的布團往懷里藏,好幾根幾乎要將她手上的皮膚扎穿,她都毫無知覺。 江穆野再次試圖靠近她,可她卻不斷嘶吼著劇烈掙扎,不斷傷著自己。 “您看看我!”拉扯間,江穆野不顧滿手的針尖,一把抓住那團布,直勾勾地盯著段靜程的眼睛,低頭喊她:“媽,別怕,是我,手套我戴,不會有人搶的?!?/br> 擲地有聲的稱呼瞬間讓段靜程冷靜了下來,她身形一僵,霎時淚流滿面。 她已經不記得多久沒人這么叫她了。 “你叫我什么?你是誰?”段靜程看著江穆野,眼底漸漸清明,卻不知清醒沒有。 江穆野自記事起就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,也記不清自己有多少年沒叫過一聲“媽”了,哪怕這些年段靜程鬧得多么厲害,他扮演段靜程的兒子多么認真,也從未這么叫過。 他以為自己這輩子都叫不出口,可是看見段靜程這么傷害自己,他還是忍不住紅著眼眶叫出了口。 江穆野把冷靜下來的段靜程攬進懷里,拍了拍她的背,安撫地又叫了一聲:“媽?!?/br> 段靜程聞聲哭了,緊緊抱著江穆野呢喃:“兒子,我的兒子,mama好想你……” 江穆野心里發酸,深吸了一口氣。 沒過多久,段靜程開心了起來,她不再瘋鬧,但是神態如同小孩兒一般,顯然還沉浸在失心瘋的世界里,只不過情緒好歹穩定了。 她拉著江穆野說話,說自己早飯吃了什么,午睡的時候門外有小鳥在唱歌…… 聊到最后,她又看了一眼手邊的扎滿針的布團,隨即把它拿了過來,拽過江穆野的手,期待道:“兒子,mama給你縫的手套,你戴給mama看,好不好……” 江穆野看了一眼滿布團的針尖,坦然地把手伸了過去,點頭笑道:“好?!?/br> 段靜程隨即開心地笑起來,拿著布團往江穆野手上套,針尖剮蹭著江穆野的皮膚,艱難地往上移動,硬生生在手心和手背上劃開無數道血口。 江穆野疼得悶哼一聲,看著布團慢慢被自己的血跡染紅,卻一聲不吭,還抬頭對著段靜程小孩兒般的神態露出一個欣慰的笑。 . 下午小馬哥回了店里,謝星舟從小廚房出來,去吧臺接替于堂堂點餐。 中途有個女學生走進店里,她沒有點餐,而是把一本書和筆記本往他面前一放,說:“你好,聽說你和江穆野住在一起,這門課結課了,但是江穆野沒來,考試馬上要開始了,老師讓我把他的書和筆記給他,順便提醒他考試,但是我聯系不上他,你幫一個忙吧,就和他說,要是再不交平時作業也不參加考試的話,他這門課就要掛了,掛了重修要等到后年,弄不好還要延畢?!?/br>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