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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川腦子里仍在“嗡嗡”響,他總覺得精神類的疾病比別的病要嚴重,以前他聽說老家那兒有個孩子高考失利,受不了精神壓力跳河自殺的,還聽說有個年輕人不想結婚被家里催得緊,精神壓力也很大,最后跳樓了,同樣沒能救得回來。 傅銘這個病聽起來更嚴重,不知道他這些年是怎么挺過來的,想想就一陣后怕,林川覺得自己后背都是涼的,可能出冷汗了。 傅mama看他這樣,心里暖得不行,她知道林川是喜歡傅銘的,但心里總下意識覺得人家孩子還年輕,愿意跟傅銘在一起,應該有傅銘連哄帶迫的因素,那喜歡應該也是有限的,但林川今天這么鄭重其事地詢問,又這么擔心,她終于對兒子有了信心,覺得將來有盼頭了。 傅mama柔聲道:“阿姨也不瞎糊弄你,說實話,早些年確實很嚴重,出事的時候他才十二歲,還是個孩子,差點就挺不過來,好在有你一直陪著他……” 林川眼睛猛然瞪大:“我?” 傅mama頓了頓,疑惑道:“你還不知道他是那個……” “長……長腿叔叔?”林川磕磕巴巴道,“我知道的?!薄?。山。與。氵。夕?!?/br> 傅mama笑起來:“你管他叫長腿叔叔?” 林川頓時臉頰發燙,低著頭哼哧哼哧地,不想在這個略羞恥的話題上停留,就趕緊問:“那他現在恢復到哪種程度了?” 傅mama道:“你上大學那幾年,醫生說他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,開始逐漸減少用藥,我們都很注意周圍的環境,他自己也控制得好,醫生對他很有信心,說他完全有可能痊愈?!?/br> 林川在傅銘的事情上極其敏感,立刻聽出不對勁來:“上大學的時候?那我畢業后那兩年呢?還有最近……他已經發病好幾次了……” “沒事?!备祄ama寬慰道,“以前我們都想著保護他,讓他待在舒適安心的環境中,現在他自己想走出安全區,發病也是在所難免的,不過他現在比以前冷靜很多,聽說最近幾次什么藥都沒吃,那是好現象?!?/br> 林川躊躇了一會兒,還是沒忍住把心里的疑惑問出來:“他的病情……跟我有關系嗎?” 傅mama看他問得小心翼翼,忍不住又笑起來,戲謔道:“當然有關系?!?/br> 林川心里一驚:完蛋!以前到底發生了什么?難道傅銘為了找狗,哦不,找我,然后遇到了什么事?是我害了他?難道我是掃把星?災星? 傅mama看他臉色都灰白了,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,趕緊解釋道:“別看他總想把你拴在身邊,說擔心你這個擔心你那個,看著像是要保護你,其實那么多年一直是你在保護他,他的命是你一家人救的,他能從陰影中走出來,全靠你?!?/br> 林川:“???” “你能給他帶來安全感,所以他總希望掌握你的人生,控制你的一切。阿姨知道這不對,也一直在做他的思想工作,那么多年都沒能說動他,沒想到他最近自己想通了,可能是因為現在你在他身邊,他開始真正為你考慮?!?/br> 林川愣愣地聽著,這些信息對他的沖擊有點大,消化起來有點艱難。 他想起自己從小到大很少有自己做決定的時候,他習慣什么都跟傅銘說,事無巨細,傅銘給的意見他都會聽,他的人生軌跡一直沒有偏離傅銘的安排,唯一一次脫軌就是畢業后他去當了演員。 所以從那時候起,傅銘病情又反復了? 林川摸摸已經涼掉的咖啡杯,一臉內疚。 傅mama看出來了,道:“你內疚什么?他管了你那么多年,該內疚的是他?!?/br> 林川小聲道:“我被他管,也是應該的?!?/br> 傅mama:“???” 這孩子怎么回事?被傅銘洗腦了? 林川對這件事的理解跟傅mama完全不在一個維度上,他這會兒又內疚又覺得難以置信,很難想象自己是怎么拯救傅銘于水火的。 不是都說哈士奇能把人氣死么,我怎么就那么小天使呢?我是不是有金毛的血統? 林川想象一下小時候的傅銘抱著一只毛茸茸小奶狗的畫面,又一陣羞恥感涌上來。 傅mama卻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亂七八糟的,嘆口氣道:“我們欠你家一個大恩情呢,只是你爸媽為人太過正直,我們只能一年年欠著,本想讓傅銘以后慢慢還,卻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對你動了歪心思,把你給拐了,這筆糊涂賬是算不清了?!?/br> 林川聽得面紅耳熱,端起冷掉的咖啡往嘴里灌。 “他說要跟你回去過年,應該是做好挨打的準備了,你爸媽思想傳統,若實在不能接受這種事,你們也別犟,打就打一頓,你別心疼他,該他受的?!?/br> 林川:“……” 咖啡已經徹底冷掉,離登機的時間近了,林川原本還想問問傅銘當年遇到的是什么事,又覺得傅銘本人不一定想讓他知道,就有點糾結,這一糾結就沒多少時間了,他看看手表,準備跟傅mama道別,一抬頭卻看到傅銘朝這邊走過來,頓時一臉驚喜地站起來。 傅mama也站起身,笑道:“走吧,該登機了?!?/br> 傅銘大步走過來,在林川頭上摸摸:“我來送你?!?/br> 林川沒想到臨走前還能跟他見一面,高興得眼睛都彎起來,之前接受各種信息造成的情緒波動全都被甜蜜沖淡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