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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榛搖了搖頭,然后有點猶豫,是繼續站在這呢還是直接回包廂。然而沒等他繼續猶豫,麥文澈又說:“聊會兒天嗎?剛喝多了,有點暈?!?/br> 明榛自然不會放喝多的麥文澈自己一個人站這的,二話不說就站了過來。 “你這不抽煙也不喝酒的,怎么做業務???”麥文澈緩緩地呼了口煙。 舞臺上樂隊男主唱在唱陳奕迅的《不如不見》,算是比較柔和的歌,不算吵鬧,但明榛保持著嚴謹的社交距離,麥文澈沒有刻意提高音量,是以他“啊”地愣了一下,沒聽清。 麥文澈不得不貼近了些,拿煙的手差點跟明榛搭在欄桿上的胳膊碰上,然后重復問了一次。 明榛回:“不太習慣?!?/br> “以前不也挺能喝的嗎?怎么就酒精過敏了?”麥文澈繼續問得漫不經心,似乎有些醉意,整個人透著一絲困倦的慵懶。 “沒有酒精過敏,就是不太想喝了?!?/br> “為什么?” “對......身體不好?!泵鏖淮鸬靡话逡谎?,像是在回答老師提問的小學生。 臺上樂隊唱著:【越渴望見面然后發現 / 中間隔著那十年 】 麥文澈勾了半邊嘴角,聽著歌詞分了下神,突然又問:“怎么跑B城去了也不告訴我?” 這是兩人重逢兩個月來,第一次提及四年前的分別。自打相遇之后,明榛一直提心吊膽,不敢碰跟過去有任何關聯的問題,然而兩個月的時間足夠長,長到他心里早就預演過很多遍如果被問到后的答案,想也不想直接作答:“B城有offer?!?/br> “那你也可以告訴我啊,怎么offer過了也不告訴我?!丙溛某翰徽鄄粨侠^續問道。 【 我想見的笑臉 / 只有懷念 / 不懂怎去再聊天】 終于還是等到了這個問題,明榛回答得滴水不漏:“那時還沒入職還沒穩定嘛。本來想著穩定了再告訴其他人的。朋友嘛,畢業就分別不也正常?我們宿舍的人畢業后也五湖四海了——” “朋友?”麥文澈著重挑出了這個詞,笑瞇瞇地問,“原來你還當我是朋友???” 明榛自動把這句反問翻譯成“你當我是朋友居然還敢脫我褲子”般的質問。 即便早就預設了回答,喉嚨攢動半晌,還是緊張了:“我.......”麥文澈一句話就能讓他心理防線瓦解,一個表情就能讓他丟盔棄甲。 指尖星點的煙頭終于燃盡,沒有了亮光,麥文澈語帶惆悵地看著他:“認識了那么多年,那么好的朋友突然不告而別,我還是挺傷心的?!?/br> 【像我在往日還未抽煙 / 不知你怎么變遷 】 酒吧燈光昏暗,就算兩人站得近,麥文澈的表情還是看不真切,但明榛抓住了談話里細致微妙的情緒——這好像不是要興師問罪的語氣。 麥文澈是不是喝醉了不記得了?或者他根本就不知道?心底一絲希望升騰而起。 【 似等了一百年 / 忽已明白 】 因為過于緊張,他驢唇不對馬嘴,快速地把醞釀了幾年的借口說了出來:“我那晚喝醉了,什么都不記得了?!?/br> 終于把這句話說了出口,明榛神經緊繃得手心似乎冒了汗,他輕輕地捏住了拳頭。 “喝醉了”是男人的遮羞布,一切錯誤都可以推給酒精。 【 即使再見面 / 成熟地表演 / 不如不見】 自己都還沒問呢,對方就一口咬定不記得了——所以明榛這是不想承認那晚的事情了? 麥文澈自己也是男人,什么酒后亂性的借口他可聽多了。所有自稱喝醉了還能亂性的人都不是真的醉,少量酒精可以助性,但大量酒精到醉的地步的話,武器都舉不起來,可亂不了性。他很想嗤笑說“你他媽喝醉了硬一個給我看看”,最終還是口中不言,心里譏笑。 他跟明榛的確是隔了幾年沒見了,也不知道這些年大家都經歷了什么,兩個人就如歌曲里唱的一樣,中間隔著的年份,已經讓彼此不知道怎么去聊天,就算重逢見面,也是在成熟地表演。時光和距離讓人產生了各種隔閡,問淺了要不到答案,問深了怕關系不再。 但不管怎樣,麥文澈并不能就此負氣地得出結論說“不如不見”。 他慢悠悠把煙屁股按在了酒吧墻上的壁掛煙灰缸上,自我安慰道,急不來急不來,也許現在還不是個恰當的談話時機而已。于是接著話頭道:“我那晚也喝多了,第二天起來我以為你回學校了,沒想到后來聽說你去了B城?!?/br> 明榛不敢問他聽誰說自己去了B城,只是在聽到麥文澈說“我那晚也喝多了”后覺得心跳得很快。所以是什么意思?他是真喝醉斷片了嗎? 這邊還在徑自思潮起伏,那邊又繼續問:“你不是說畢業后就五湖四海了,室友都去哪了?” 明榛趕緊收起微妙欣喜的心神,一板一眼回誰誰回了老家,誰誰留在A城,誰誰沒有了聯系。 麥文澈似乎聽得認真,聽完后狀似隨口問道:“你以前不是還有個朋友,叫什么,陶、陶立銳?對,陶立銳在哪工作?” 他看見明榛聽見這個名字時明顯怔了一下,然后回:“我.....不知道?!?/br> “也沒聯系了?” “嗯?!泵鏖坏皖^應著。 麥文澈不好再深入問下去,于是轉了話題:“前面靈鳥在試用階段,你我老同學那么多年,我多少要避點嫌,對你們嚴格了點,也是避免公司有人說我徇私?,F在既然簽了合同,大家以后好好合作?!闭f完他笑了起來,“好多生意人,關系越熟殺得越狠,相信你不會坑我吧?”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