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驚詫、欣喜、意外,種種情緒交織,徐訣一時無所適從,畢竟半個月來陳譴淡漠的態度他都看在眼里,眼下局勢扭轉,高興之余他更怕被捉弄。 盡管迫切,他仍是撿起手機謹慎地問一句:哪個酒店? 對方沒說話,直接傳來一段視頻,鏡頭正對徐訣所落腳的酒店大門,畫面輕晃,掃過燈光斑斕的沿街商鋪,須臾后定格在一只拎著蛋糕盒的手上。 徐訣再沒遲疑,扔下手機就去穿衣換鞋,怕陳譴等得不耐煩,中途還拿過手機敲下回復:我馬上下來。 在酒店大門前等待的幾分鐘里,陳譴的腦海中快速翻頁般掠過很多,為什么會來,見面要說句什么,如何故作鎮定,沒打擾對方休息吧。 其實這些問題在得知徐訣要去競賽的那天開始就考慮過許多遍,但心境與今天完全不同,今天從坐上來這一趟的車起,陳譴就保持著一種自知荒唐卻難掩興奮的心情,以至于奔波而來,腳心摩挲得guntang,指尖卻還是冰涼的。 徐訣年紀小不懂,陳譴自己不可能跟著不懂,可他也怕付出滿腔熾火后換來的是重蹈覆轍,于是只能吝嗇地一點點給,觀察著對方的眼神和舉動一點點試探,稍有不妥就盡數收回來,絕不做捅破窗紙的那一方。 酒店大堂側方是兩座電梯,片刻間其中一雙門開了,頎長的人影從里闖出,不消幾秒就跑出大門奔下臺階在陳譴面前站定,喘氣時唇邊打出一團厚厚的白霧。 陳譴向來廢話不多說,在這里枯等五六分鐘,早被冷風灌得全身僵冷,便省去對面前人的噓寒問暖。他瞥見徐訣抓著件外套,手里拎著蛋糕不方便,陳譴就抬起一個手臂支使人:“給我穿上?!?/br> 徐訣這段時間堆積的陰郁一掃而光,他抖摟開外套幫陳譴披上,先套袖子,再扯拉鏈,扯到最頂時手松開一瞬,繞到陳譴頸后將毛領子翻下來。 順著頸后到喉結前,徐訣的雙手捏住兩只厚衣領不動,也不管大庭廣眾下這樣的姿勢是否親密,只輕輕一抻緊,讓陳譴仰起頭看他。 “什么時候過來的?”徐訣問,“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……” “提前跟你說了我怕你考砸賴我頭上,”陳譴說,“沒打擾你復習吧?” 盯著陳譴冷成淡紅的鼻尖,徐訣沒發覺自己忽略了些許重要片段,話語脫離思考蹦出口:“沒,都復習過了?!?/br> 陳譴放下心來,用蛋糕盒子頂了頂徐訣的腿,示意對方松開他:“別折騰我了,先去吃飯?!?/br> 徐訣昨晚在附近逛過一圈,當即列出幾家口碑裝潢都不錯的飯店供他選擇,陳譴卻沒細聽,待徐訣說完,他抬手朝街對面一指,說:“我也不想走太遠,就那兒吧?!?/br> 徐訣愣道:“老肯?” 早過了飯點,老肯里空位充足,陳譴讓徐訣在座位上守著蛋糕,自己先去點餐。 點餐臺上擺著新推出的限定玩具,得買套餐才能附贈,陳譴對著不太對口味的套餐內容幾度猶豫,最終還是要了兩個套餐端回去。 “吃嗎?”陳譴推過去一個雞rou卷。 徐訣那天晚上沒吃完陳譴剝的核桃,此時對方遞來雞rou卷,便忙不迭接過,眼睛偶爾覷向托盤上兩個無人問津的玩具。 也越過玩具,翻出托盤沿兒,意圖透過淡雅的蛋糕紙盒,來一探究竟里面的蛋糕長什么樣。 陳譴偏不如他意,風卷殘云解決完一頓高熱量晚餐,摸紙巾擦擦嘴,問:“主辦方給安排的什么房間?” 徐訣從蛋糕盒撤回視線:“都是標間?!奔庇谘埶频?,又補充,“有兩個單人床,另一個還空著?!?/br> 陳譴拎著蛋糕起身,遂了對方心意:“那我就不費勁找地兒住了,剛好空出時間散散步?!?/br> 蛋糕不沉,但拎著閑逛總嫌占手,于是兩人只逛酒店周邊的商鋪一條街,小店琳瑯,合眼緣的進去轉轉,瞧不上的就略過。 晚上人多,兩人挨得近,走動時蛋糕盒總碰上徐訣大腿,他每次都自作多情以為陳譴蹭他,每次低頭瞅見那阻隔兩人的盒子都期待落空。 人不蹭他,他去蹭人,徐訣用食指關節蹭一下陳譴的手背:“我來拎吧,你這樣總晃它會散架?!?/br> 誰知陳譴調了個手,蛋糕跑去了右手,原來拎過蛋糕的左手則揣進口袋,很會煞風景。 徐訣蹭蹭褲縫線,跟自己暗中較量,陳譴身上裹的是他的衣服,插的是他衣服的兜,也罷,姑且算他倆間接牽手了。 剛和解完,陳譴的左手又從兜里掏出來,伴著窸窣作響,輕輕地蹭上了徐訣的手背。 一霎間徐訣感覺手不是自己的了,面對陳譴他總無端生出許多難題,這是暗示嗎?該牽嗎?牽了不會被甩開吧?沒甩開的話是不是代表事兒成了?成了是不是代表回酒店能做些小情侶之間該做的事? 他心馳神往上一截路,陳譴用指頭勾他虎口,扭頭看他:“你手攥那么緊干嘛,拳頭松開?!?/br> 他暗道,還不是因為緊張。 陳譴的指頭像鑰匙,徐訣的虎口像鎖孔,指頭一探進來,拳就開了,沒等徐訣鼓起勇氣要握對方的手,自個手里突然被塞得滿當。 他低頭一看,手上多了兩個物件兒,正是老肯套餐附贈的小玩具。 屏住的氣息暢了,高懸的心也落下去了,徐訣不知是喜是憂,好像是憂更多一點:“干嘛啊?!?/br>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