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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陳譴對他的態度似乎變冷淡了,具體哪里變冷淡他也說不上,因為陳譴說話的語氣還跟平常一樣,表面浮著層懶調,該說說該笑笑,但就是不早起陪他在早餐檔消磨上一時半刻,晚上也明令禁止他來麋鹿門口接下班了。 兩人見面的時間總存在沖突,徐訣清晨出門的時候陳譴還在閉門沉睡,九點多下晚修回來,面對的是一屋漆黑,守著枕頭昏睡之際,聽到客廳放輕的腳步聲后努力睜眼,等意識回魂爬下床,陳譴的臥室早就關上了門,徐訣在門外佇立好久,也回房了,有種無力的挫敗感。 周末晚陳譴在家,徐訣占著茶幾寫作業,留著眼尾一隅間或抓一把陳譴的身影,瞅見對方睡袍微動朝他走來。 好像是新買的睡袍,很襯膚色的燕麥白,燈光稍微暗點就能憑空想象出對方不著寸縷的好景致,再暗點,仿佛就能在地毯上勾一場天雷地火。 不過燈色亮堂,天雷地火沒勾成,陳譴的手搭住他膝蓋捏了捏,說:“讓一下?!?/br> 徐訣以為他也要坐,便側了下身,陳譴跪在地毯上拉開茶幾抽屜,手探進去翻找滿屜名片。 作業寫不下去了,徐訣撂了筆問:“你找名片干什么?” 陳譴頭也不抬:“找幾個老主顧?!?/br> 一個不成,還幾個! 徐訣也不想干涉陳譴私事,但不問心里難受:“找老主顧干嘛???” “約出來喝幾杯,聊聊?!标愖l挑了兩三張名片在手里攥著,徐訣隱約瞥見那些名片上面的職位,什么設計顧問,什么建材經銷商,什么家裝總監…… 這是購置了新房?在裝修階段了?裝修完之后呢,要搬進去了? 徐訣伸手要抓陳譴衣擺,誰料人已經站了起來,他沒抓住衣擺,倒是勾住了陳譴的一截腳腕。 陳譴險些摔倒,低頭看握在自己腳腕上的那只手,手背青筋蔓延,再看手的主人,徐訣眉眼壓低,不知道在委屈個什么勁。 他抬腳用腳掌輕踩徐訣的小腿,說:“松開?!?/br> 徐訣還是握著,拇指將陳譴腳腕骨后的那顆淺痣捻紅了:“是不是我住你屋,你嫌煩了?” 陳譴腳下失了輕重,不小心蹭到了徐訣褲襠上,他來不及解釋,不可思議地問:“我就約人侃幾句,你哪里得來的破結論?” “我以為……”徐訣手一松,拖來沙發上的抱枕蓋自己褲襠上,“行吧,我繼續寫作業了?!?/br> “徐訣?!标愖l看著他。 “徐訣?” 徐訣心道,陳譴怎么變聲了。 “徐訣!” 手肘被同桌施力一杵,徐訣另一只手沒握穩筆桿,紅筆啪嗒掉在地上。 他沒顧上撿起,撐著桌沿兒從座位上站起,白素珍在講臺上覷他:“還沒下課呢,這就神游到食堂了?講講語法第五個空,難得全班就你跟課代表做對?!?/br> 若不是神游被打斷,回憶準該進行到陳譴給他講這一題的環節了,眼下變成了他講,全班聽,講完剛好打下課鈴,白素珍手一揮,讓他往辦公室走一趟。 照例被班任念叨上一通,內容不外乎是臨近期末,別為了個競賽落下其他功課,等白素珍歇口氣的空當,徐訣適時遞上請假條,請的是19號到21號三天的假。 下晚修后,徐訣騎車離開學校,經過門衛室時悠悠剎住車,今晚又是那老大爺值班。 他目不斜視盯著對方手捧的那碗酸辣粉,大爺吸溜完最后一口抬頭,胡子上還沾著湯汁,就朝他吹鼻子瞪眼:“天天杵這瞅個什么勁呢!” 徐訣不用接陳譴下班,就不急著走:“瞅你啊,我都候上半天了?!?/br> 大爺將筷子往紅湯里一戳:“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暗戀我!” 徐訣一口氣沒喘上來:“省省吧,我對象聽了準得心梗?!?/br> 大爺擦擦嘴:“你對象誰?” 這回輪到徐訣心梗,對象八字還沒一撇呢,他不答反問:“你那粉好吃不,是這個好吃還是小陳上回給你帶的水煮魚好吃?” 大爺拎著手電筒和鑰匙串起來了:“那得是小陳帶的,rou可多,得勁兒,你不懂的?!?/br> 得,又來一個說他不懂,徐訣沒脾氣了:“等我競賽完回來就給你帶一盤尖椒烤魚,到時候你看我懂不懂?!?/br> 說完一捏鈴鐺,揚長而去了。 回家時恰又在樓道碰見505的那個女人,對方身上的香水味過于濃烈,徐訣自覺避讓到邊上,結果對方也停下看他,目光在他的校服上轉了一圈:“原來還在念高中呀,上次送你的禮物懂怎么玩兒嗎?” 徐訣早把這茬給忘了,他反手捏一下書包側袋:“還沒碰過,我把東西還你吧?!?/br> “欸,不用?!迸嗣f下兩個臺階,“你呀,估計用不上,不過你可以給對象玩兒,再不濟呢你來我這屋,我給你做示范,喜歡的話我這還有很多別的?!?/br> 女人嬌笑著甩起裙擺下樓了,徐訣頓在樓道,書包帶子從肩上滑落臂彎,他從側袋摸出個東西。 還以為是什么新奇玩意兒,沒想到觸手柔軟,就一個網球大小的蓬松絨毛團,凈灰色,像灰兔子的尾巴,捏著很有手感。 不過這東西還連著個銀色金屬塊,塊頭由圓至尖,呈水滴形狀,不知作何用途,總不能只是個解壓玩具。 一路上徐訣都在搓揉那團絨毛,到504門前,他把玩具塞回書包側袋了,掏出鑰匙開門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