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連黎把早飯放到鍋里保溫,端著小書桌來到堂屋做作業。 村里的高中留的寒假作業量都不多,就一本寒假作業和一遍英語單詞抄寫,還沒夏川高中高一寒假作業的零頭多。 單詞抄寫連黎在放假第一周完成了,寒假作業本也只剩最后幾頁,題都很簡單,估計最多半小時他就能完成。 連黎沒舍得用暖爐,燒的炭火,堂屋的門開著,剛好借光。 才過七點半,堂屋門被人輕敲了兩下,連黎以為是鄰居有什么事,但抬頭看到的卻是睡眼惺忪的邊燼。 連黎頓時大驚,忙起身給人拽院外去。 “你為什么來了?”他壓低聲音問,時不時還看一眼中間那一間的臥房,生怕周思潔醒來。 “來問問你吃不吃早飯,江樂生他親戚說村口前面有家餐館可以吃飯,我想去,但不認識路?!边厾a挺坦蕩。 連黎蹙眉,“不用了,我在家吃過了。村里就那一家餐館,你沿著這條路走到底向右一直走,就能看到?!?/br> 邊燼挑了挑眉,“行吧,那我去了?!?/br> “邊燼?!边B黎叫住他,“希望你不要去叨擾我媽?!?/br> 邊燼背對著他揮了揮手,也不知道是聽進去了還是沒有。 連黎回了房,小心翼翼地打開臥房門,還好,周思潔還在睡。 八點半,連黎已經結束了寒假作業并且默寫了半小時單詞。周思潔終于醒了。 連黎等她吃完早飯,又提前把午飯做好,還是在灶里留了小火。 “要是中午飯菜冷了你記得熱一下,我去城里了?!边B黎推出自行車叮囑周思潔。 也不知道是不是早上太冷了,周思潔臉色不太好,連黎問了她,她說只是有些貧血。 今天最低溫已經達到了零下,及時連黎圍了圍巾還是冷得要命,到了縣城耳朵都要凍得沒知覺了。 第一家家教還是田家的,十點到十二點,他家父母也放假了,一個勁地要留連黎吃午飯。連黎推辭了十多分鐘他們才罷休。 他們這縣城屬于十八線小縣城,物價還是比較低的,他中午一般是去粉面店吃,一碗粉只需要七塊。 “阿姨,一個小碗粉?!边B黎輕車熟路地來到他經常來吃的粉面店。 “還是木耳rou絲碼子?”老板手腳勤快地丟了一抓粉進大湯鍋,拿出一只碗放調料。 “對?!钡昀锶瞬欢?,連黎挑了個有火爐的位置烤火。 粉是濕粉,只要在開水里燙幾十秒就可以裝碗,碗底撒上鹽、味精生抽等調料,粉蓋上去,再澆上一勺碼子,一碗粉就做好了。 在店里都會有個小料自助桌,顧客可以憑自己喜好去加香菜、蔥、辣椒等小料。 元都市人喜辣,粉面店里的辣椒都特別辣。連黎在夏川市長大,幾乎沒怎么吃過辣,第一次老板見他一點辣椒沒放,非常熱心地給他加了一勺,辣得他用完了老板一整包餐巾紙,吃完之后很不好意思,去隔壁超市買了一包還了回去。 至此之后,連黎再也不碰元都市餐館里的辣椒醬了。 連黎的粉端上來了,他加上愛吃的小料,攪和勻碗底的調料,正要吃,手機突然響了,還是微信電話。 翻開一看,又是邊燼。 他嘆了口氣,遲疑了三四秒,終還是接了。 “喂?連黎你在哪?” “在城里補課?!?/br> 邊燼的聲音很焦急,“你mama在家里突然暈倒了,我叫了救護車,現在正在去中醫院的路上,大概還有十幾分鐘就到,你先去醫院?!?/br> 連黎握筷子的手驟然松了,快速道:“好,我馬上去,麻煩你了?!?/br> 粉一口沒吃,連黎付了錢,跟老板說:“阿姨不好意思,我有急事先走了,錢用微信付給你了,粉沒有動過,你沒吃午飯的話可以吃?!?/br> 連黎說完就走,老板在身后道:“等下,你沒吃我收你什么錢???或者你稍微等一下我給你打包?!?/br> 連黎什么也沒聽見,站在路口攔了輛出租車,“師傅,麻煩去中醫院?!?/br> 雖然是縣城,但占地面積也挺大,他補課的地方在縣中心,而中醫院在最東邊,一般人都不會選擇打車,但連黎顧不上那么多。 心里很悶,像是塞了一大坨淤泥,無法呼吸,無法上浮。 早上他明明就發現了周思潔臉色不對勁,為什么不多問一問情況,為什么還要來縣城。 連黎的呼吸越來越重,每一次呼吸都如同跑完馬拉松般割喉撓肺,手指死死交疊在一起,修剪平整的指甲硬生生地插.進rou里。 司機透過后視鏡注意到他的不對勁,擔心地問:“小伙子,你是不是不舒服???還是哮喘犯了?能堅持到醫院嗎?” 連黎擺擺手,說:“沒事?!甭曇羯硢〉门氯?。 司機一邊擔心一邊加快車速,只用了十五分鐘就給連黎送到了中醫院。 連黎快跑到門口問路過的護士,“你好,請問去田家村的救護車來了嗎?” 護士擺擺手說:“不好意思,我不是太清楚,可以找前臺問一下?!?/br> “好的,謝謝?!边B黎剛準備進去,就聽到外面傳來救護車的鳴笛聲,忙跑出去站到一旁等醫護人員抬著擔架下來。 還沒看清病床上的是不是周思潔,看到了最后下來的邊燼。 連黎不敢上前,他看到了擔架上周思潔的臉,蒼白得和被單快融為一體了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