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邢泱走到出站口,遠遠看到邵峙行穿了件黑色的羽絨服,毛絨的碎發自額角垂下,他專注地玩手機,露出一截白嫩的頸子。刷卡出站,邢泱拿著一串糯米餡的糖葫蘆,在邵峙行眼皮底下晃了晃:“吃嗎?” “吃?!鄙壑判惺掌鹗謾C,抬起頭抿唇笑了下,眼中晶瑩的碎光浮動,有些率真的羞澀。 邢泱拆掉糖葫蘆的包裝袋,遞給邵峙行:“給我留兩個?!?/br> 邵峙行叼起一顆山楂果,牙齒咬碎糖殼的聲音格外清脆,他腮幫子一鼓一鼓,像只大松鼠。 邢泱不自覺地看著他樂,問:“吃飯了么?” “十二點吃的?!鄙壑判姓f。 邢泱摁開手機,下午三點,他說:“我想喝果茶?!?/br> “去前面的商場?!鄙壑判姓f,“我請?!?/br> “好啊?!毙香笮廊粦?,他問:“最近忙嗎?” 邵峙行費力地咽下山楂果,說:“我不想寫通稿,被派出去跟外景?!?/br> “就是專職偷拍唄?!毙香笳f。 邵峙行瞪他一眼,說:“還有參加記者會?!?/br> 邢泱捏捏邵峙行的耳朵,渾然未覺到自己的行為有多親近,走在他們后邊的兩個女生繃不住詭異的笑,落后幾步交換眼神。 走進大悅城,邵峙行找到一家平平無奇的奶茶店,買兩杯果茶塞給邢泱一杯,問:“然后去哪兒?” “去對面的商場,大悅城沒意思?!毙香笳f,他雙手握住果茶,故意刁難邵峙行,“外面那么冷,你居然買加冰的給我?!?/br> 一杯蜂蜜柚子,一杯葡萄多rou,邵峙行給邢泱的葡萄多rou是少冰的,他說:“那你喝我這杯?!?/br> “我想喝葡萄的?!毙香笳f。 邵峙行看著邢泱,小聲嘆氣,解釋道:“葡萄只有加冰的,我問過了?!彼砬檎J真極了,抿著唇,漆黑的眼珠像兩顆黑曜石。 邢泱盯著他半晌,直把邵峙行盯得有點慌,隨后松快地笑:“你怎么不生氣???” 邵峙行眨眨眼,吸了一口蜂蜜柚子茶,皺眉說:“剛剛吃過糖葫蘆,茶就沒有味道了?!?/br> 那一刻的狀態十分玄妙,邢泱雙手捧著葡萄多rou坐在高腳凳上,膝蓋和邵峙行的腿相碰,深綠的眼珠映著燈光,他看向邵峙行,用一種冷漠銳利的評估眼神。 第一次見邵峙行,邢泱覺得他是世間罕見的傻子。這傻子害怕孤獨,卻獨自走在探求真相的道路上。原本是邢泱最不待見的那種人,邢泱偏偏一而再、再而三的破例幫忙,甚至滾到一張床上,做盡親密的事。 邢泱幾乎沒有小脾氣,他的撒嬌流于表面,為了得到某些東西,他才會放低身段撒嬌討好。他是做事極有目的性的人,聰慧狡猾,能屈能伸。 這是他第一次無理取鬧,做得有些生疏,他自己都不清楚這么做的原因。 他為了得到什么? 為什么平白無故的想要激怒邵峙行? 他思索一陣,沒有結果。 一只手拍拍他的肩膀,邵峙行說:“吃糖葫蘆嗎?還剩兩個?!?/br> 邢泱接過糖葫蘆,咬了一口。 邵峙行問:“你心情不好嗎?” “挺好的?!毙香笳f。 “我覺得你很累?!鄙壑判姓f。 邢泱默不作聲地吃完最后一顆山楂果,說:“可能是昨晚沒睡好?!边@周的工作重,好幾次熬到凌晨,精神頭全靠黑咖啡頂著,鐵打的人也扛不住。 “要不要去我家?”邵峙行問。 “你知道我累,還讓我干體力活?”邢泱調笑道。 邵峙行倏忽紅了耳尖,他輕輕地拍邢泱一下,說:“去我家睡覺?!?/br> “你的解釋并沒有顯得很純潔?!毙香笳f。 “……”邵峙行吸一口果茶,不搭理他了。 邢泱說:“不急著睡覺,咱們去玩密室逃脫,我買好票了?!?/br> “我沒玩過,你帶我?!鄙壑判姓f。 “巧了不是,我也沒玩過?!毙香笳f,“憑咱倆的聰明才智,應該沒有大問題?!?/br> 當邵峙行和邢泱站在第一個密室中央,邵峙行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,面無表情地看向邢泱:“我覺得哪里都有問題?!?/br> 邢泱選了個埃及古墓主題的密室,第一個房間正中央擺著一個布條纏繞的人形干尸。 邢泱尷尬地笑:“你去摸摸它?!?/br> “你怎么不去?”邵峙行問。 倆人一個比一個慫,邢泱死鴨子嘴硬:“你是記者,觀察力比我強?!?/br> “哦?!鄙壑判嘘P掉手電筒,“你大半夜都能察覺到閃光燈和快門聲,眼神好,肯定不需要燈?!?/br> 邢泱就知道邵峙行記仇,他磨磨后槽牙,抓住邵峙行的手:“咱倆一起?!?/br> 邵峙行僵硬一下,他在床上的時候牽過邢泱的手,在外面是少有牽手的行為,親密的感覺讓他以為他們是一對處于熱戀期的情侶,這是他沒想過的關系。 昏暗的環境,房間頂部交錯掛著紅色的、僅供裝飾起不到照明作用的燈條。邢泱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功能,小心翼翼地揪住一個布條掀開,干尸猛地坐起來,音箱設備應景的響起“嘎嘎嘎”的詭異笑聲。 邢泱嚇了一跳,邵峙行更是白毛汗竄起,兩個人嗚嗚哇哇地抱在一起,像兩只滾成球的幼貓。 “我沒想到你膽子這么小?!鄙壑判姓f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