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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上午幾乎沒怎么說過話的習憂頭也不抬地說:“無間苑是我打工的地方?!?/br> 顧仇狠狠愣了下:“……” 潘超一拍桌:“對,就你三五七過去幫忙的那個?!?/br> 習憂:“嗯?!?/br> 周西東湊著腦袋問:“習神,你和老板熟嗎?咱們過去吃,他們能給打折嗎?” 習憂:“沒見過老板,和店長關系還行,打折……應該可以?!?/br> 周西東激動地掏手機:“那就這家了!我現在就預約!” 正內心糾結著要不找個理由換個地方但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顧仇:“……” 地點一定,周末一約,眾人很快就往食堂、家的方向撤退了。 教室里瞬間空了下來,極為安靜。 除了前面零星幾個帶了飯的女生在吃飯外,后面就只剩下顧仇和習憂。 顧仇自認為不是個容易在場合里感到尷尬、困窘的人,他自幼任性,無論何時何地都維持著自我,想肆意便肆意,不會陷于憋悶的情緒里。 但最近這種狀態實在是有些頻繁,無端就煩躁了、郁悶了、尷尬了、羞愧了。 他過去頂多也就煩躁能稱稱王。 現在其他的情緒儼然有謀權篡位的趨勢。 顧仇因此而更躁郁了。 其實一個上午過去,他那無厘頭在身體里亂竄的火基本已經下去了。 他順著那股無名火去追溯源頭,并沒有弄明白自己生氣的點在哪。 就因為潘超和周西東說的那一堆基不基、直不直的玩笑話? 可他平時和李培也玩過這個梗,他也沒覺得不爽??? 想一直想不明白的東西,于顧仇而言簡直是酷刑。 他干脆不想了。 只是和習憂之間這種不上不下的狀態真的很熬人。 他指尖在桌子上一搭一搭地點著,想著是不是要給當下的情形破下冰。 左邊突然有了動靜,顧仇側頭,看習憂站了起來,一副準備要出去的樣子,他想也沒想脫口就問:“去哪兒?” 習憂可能是真沒想到他會主動開口和自己說話,人稍愣了下,說:“食堂?!?/br> “去食堂干什么?” 這話問得就很多余了,習憂還沒說話,顧仇自己接上了:“安貝一會兒就過來了,帶了你的那份飯,你這是要不買他的賬?” 習憂沉默著站了兩秒,又坐了下去,看著顧仇的眼睛:“不生氣了?” 顧仇被問得一愣,心瞬間塌了下。 他原本是生氣了沒錯,但早上生氣了的并不只他一個,習憂情緒明顯也不太對。 在這種情況下,他和習憂說話,照理說是容易遭冷臉的。 他甚至已經做好了貼冷屁股的準備,完全沒想到習憂會來這么一句語氣溫和的反問。 這就好像你闖入敵營以為敵人要朝你丟個炸彈,結果他轉頭給你放了一束煙花。 顧仇一時沒接上話。 習憂說:“你要還生氣,我就去食堂吃?!?/br> “沒生氣?!鳖櫝鸨緛砭鸵呀洸簧鷼饬?,習憂接連來這么兩句,他身體里就是裝了一整個大氣層,這會兒都該散沒了。 顧仇又問:“你不是生氣了么?” 習憂似乎是提了下嘴角,搖頭說:“沒?!?/br> “撒謊?!鳖櫝鹫f,“你那一句‘閉嘴’出來,我以為天上瓢雪了?!?/br> 習憂什么也沒說,只是很淡地笑了下。 顧仇也沒繼續問。倘若習憂問他為什么生氣,他也答不上來。 自己都答不了的問題,沒理由拿去追問別人。 第34章 之后的日子, 對顧仇而言,開始了一種全新的重復。 每天他早上起來下樓的時候,習憂就已經把早餐做好了。他們會一同吃完早飯, 然后穿過那條長而繞的巷子去到學校;中午就坐在教室里, 隔著一個空位的距離吃著安貝給他們送過來的午飯;晚自習下課后, 顧仇再也沒讓小張來接, 他們會很默契地在前后相隔很短的時間里開始收拾東西, 前一個收拾完的就倚在教室門口等著, 待另一個出來后,再一起離開。 和早上來時一樣, 他們會再次經過那條幽長的巷子。 巷子里路燈昏暗, 月光也輕薄。 習憂常常會錯開顧仇小半步落在后面,偶爾一兩個瞬間, 他看著顧仇投在地上的影子, 會忍不住把腳步邁進去, 抑或是踩著個邊,然后低頭走路時, 就會忍不住露出笑容。 有次被顧仇轉頭逮個正著:“笑什么?” 習憂答得實在:“踩影子?!?/br> “這是踩不到我頭上,故意拿我影子出氣?!?/br> “我有什么氣要出?” “我他媽哪知道?!?/br> 習憂往右邊挪了一點距離, 讓他倆的影子除了頭尾外盡可能重疊上, 回他道:“你影子虛,給你疊實點兒?!?/br> “你的不一樣?這燈和月亮還能區別對待了?” “看著比你實?!?/br> 顧仇反正是沒看出來,笑罵:“放你的屁?!?/br> 又問:“習神還玩影子, 這么幼稚別人知道么?” “你知道?!?/br> “……” 顧仇愣了下, 問:“好玩兒嗎?” “嗯, 好玩兒?!?/br> “……” * 上一周因為沒預約上, 定好的周末燒烤便順延了一周, 直到三月底才安排上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