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似乎是覺得顧仇這話太不食人間煙火了,習憂笑了下:“自然是因為窮?!?/br> 顧仇跟進來,把門帶上,仍是不太能理解:“以你的成績,特等獎學金必然是沒有問題的。家庭條件不好的話,還可以申請助學金。這兩筆錢加在一起,不低了,完全夠你交學費,生活不奢靡的話,吃飯也不是問題?!?/br> “一份兼職不夠,還來兩份?”他說及此,覺得可能不對,“靠”了聲,“不會還不止吧?” 習憂挑了下眉,似是默認。 顧仇又是一聲“臥槽”:“你鐵打的?” “捏捏?”習憂伸出手。 顧仇還是覺得難以置信,想起什么,繼而道:“你媽不是小學老師?老師們不都工作穩定、收入穩定的么?還有,那天在百日宴上那位是你親弟吧,穿得不差,瞧著就是養尊處優的小孩。合著你跟你那弟,在家受的還不是一個待遇?” 顧仇話說得有點上頭,渾然不覺以他倆目前的關系,說這些顯得有些熱切了。 器材室里的東西很多,不過都分門別類地放著,十分干凈整潔。正中央還擺了一張乒乓球球桌,習憂倚在桌邊,收回剛才朝顧仇伸出去的那只手,撐著球桌邊沿:“還換不換衣服了?” 顧仇愣了下,反應過來:“不好意思,今天這嘴發條拉過頭了?!?/br> 習憂沒說什么。 空氣靜默片刻。 顧仇把手里的那包校服往旁邊放籃球的置物架上一擱,抬手準備脫衣服,手搭上衣襟的時候,頓了下,對習憂說:“轉過去?!?/br> 習憂很配合地轉過身。 顧仇脫下外套,又說:“手?!?/br> 習憂朝后伸出手。 顧仇把衣服放在他手上后,又脫了褲子,褲子也放在了他手上,然后拿起剛擱到架子上的校服,撕開塑料包裝,先套校服褲,再穿校服衣。 最后拽著拉鏈頭把拉鏈拉到頂,領子豎起來,兜住下巴。 拿過習憂手里自己的外套和褲子的同時,沖他背影說:“可以了?!?/br> 這時鈴聲響起。 習憂轉回身,對上了把一身藍白校服穿得落拓不羈又格外澄澈亮眼的少年。 顧仇正嫌棄地揪著右手袖口上的一枚線頭,抬眼間對上習憂的目光,忍不住吐槽:“這衣服做工也太差了?!?/br> 習憂看了那線頭一眼,走向東北角的一個柜子,打開后從里面的一只收納小箱里拿出一把剪子,又走回顧仇身邊。 這個走向顧仇沒意料到,微微怔了下,可能是大少爺習性作祟,思維雖沒跟上,手卻已經伸了出去。 他看著習憂一手捏起剛才那枚白色線頭,一手懟著線頭根就剪了下去。 “還有么?”剪完后,習憂問。 顧仇卻陷入了一種茫然的深思中,像是自言自語:“我剛剛居然把我的橈動脈遞到了你面前?!?/br> 習憂:“……” 習憂:“所以?” “萬一你一剪子割下去怎么辦?” 習憂輕嗤般的低笑了下:“我還年輕,沒這么想不開?!?/br> “誰知道呢,咱倆本來也不對付?!?/br> “不是已經休戰了么?” “那也沒見你少懟我?!鳖櫝鹜戏朔硪恢皇值男淇?,在衣袖里側大概對著腕骨的位置翻出一枚小小的線頭,然后把手伸了出去,“這有一處?!?/br> 習憂捏住線頭一邊,手起剪落。 咔嚓。 校服已經穿上了,不好再脫,隱藏款的線頭必然不少。顧仇只簡單翻找了一下邊邊角角的地方,最后在衣領處發現了一枚粗長款。 “習哥,這回頸動脈給你了?!鳖櫝鸪蛄晳n的方位,脖子微揚,白皙細頸瞬間繃出一道筆直而又流暢的線條。 習憂垂眼,抬手,剪子落下。 很輕的一聲咔嚓后,線頭松落,被習憂攥進掌心。 搞定后,顧仇把校服的拉鏈頭一拽到頂,脖子和半截下巴霎時被收束進藍色的校服領口之下,藏匿不見。 顧仇咬著拉鏈頭,腦袋突然往習憂的方向湊近,用略帶威脅的語氣警告:“你剛才什么都沒有看到?!?/br> 這句話剛落下,習憂腦海里第一個浮現的是顧仇那白到發光的纖韌脖頸。 不過顧仇說的讓他當做沒看見的東西自然不是指這個,他笑了笑,一個“嗯”字含在嘴邊,脫口卻是一句:“那豆綠色的毛衣,我確實沒看見?!?/br> “……” “???” 顧仇呆滯,牙齒一呲。 為了一枚一時并非非剪不可的線頭,他草率地輕信于人,暴露了自己今日賽狗屁的紅配綠穿搭,把自己身為酷哥的尊嚴交付了出去。 結果,就這? 他站在原地,思考如何在短時間內迅速殺人滅口、毀尸滅跡。 習憂把剪子放回原位,又揀起剛才被顧仇撕開后隨意丟在架子上的包裝塑料袋,往門外走了幾步,見顧仇還站在原地,不由提醒:“還上不上課了?” 顧仇抬眸,看他一眼。 習憂從中看到了殺氣。 他挑了挑眉。 果然。 不一會兒,顧仇長腿一邁,沒幾步就到了他跟前。在習憂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,顧仇抬手就勾住了他的脖子,用手肘勒著他。 習憂被壓得上半身微弓。 只聽顧仇用兇兇的聲音低喝道:“嗯?再說一遍,你看沒看到?看沒看到?”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