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演講臺上的傅黎商舉了一個自己的例子,講述他剛畢業那會兒是如何在公司兩位領導的yin威之下工作的。身側的男生見他收了手機,又湊過來跟他討論:“我一直以為像傅學長這樣的人做什么都是如魚得水的,沒想到也有人會為難他?!?/br> “嗯?!苯艨尚÷暱人粤藥茁?,然后告訴他真相,“他騙你們的?!?/br> 男生愣了愣:“什么?” “的確沒人會為難他,但是為了學弟學妹們,他只能編一個這樣的經歷講給你們聽?!?/br> 男生更錯愕了:“你怎么知道?” 報告廳里開著空調,這么長時間江郁可已經悶出了汗。他把口罩往下拉,露出了整張臉。因為感冒他臉色不太好,然而男生依舊因為他的笑容晃了神。 江郁可很不明顯地向他笑了笑,笑容看起來竟然有點狡黠:“沒有,我瞎說的?!?/br> 下午五點,講座結束散了場,學生按秩序離場。男生一個不注意,突然發現江郁可已經不見了。 后臺有很多人,班主任和一些認識的同學正湊在一塊兒聊天。傅黎商等了一會兒終于看到了江郁可的身影,還不等他走近,就已經有人認出了他。 傅黎商先是抓著他的手捏了捏,感冒的人體溫都稍微高一些。江郁可的手心里都是濕冷的汗,隔著口罩男人看不清江郁可的神情,但卻能感覺到他的疲憊。 “是不是累了?” “有點?!?/br> “難受?” “沒有,沒事?!?/br> “……江郁可?”江郁可循聲望去,有一個男人站在傅黎商身邊,他認得,是傅黎商的同班同學。 江郁可點了點頭,朝他打招呼:“好久不見?!?/br> 許是“江郁可”這三個字同傅黎商一樣有名,本來湊在一起聊天的其他同學紛紛望了過來。大家臉上的表情大同小異,都是非常相似的驚訝。 男人本來想問“你們還在一起?”,但過了腦子以后顯然察覺這個問題非常不合適,因此尷尬地笑道:“好久不見?!?/br> 班主任并不認識江郁可,然而傅黎商還牽著人家的手,所以一眼就發現了八卦。傅黎商大大方方地向班主任介紹:“這是我愛人?!?/br> 而后又補了一句:“前段時間我們剛剛結婚?!?/br> 班主任笑罵他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告訴他們,而有些了解部分內情的同學吃驚完,才后知后覺地說著祝賀恭喜。 周圍人太多,空氣也不好,傅黎商與他們解釋江郁可感冒了需要人照顧,這就是想要提前離開的意思。 班主任是過來人,自然能理解新婚情侶是如何相處的,于是揮揮手讓他趕緊走。傅黎商攬著江郁可出門,兩人把各色各異的目光拋在了身后。 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,江郁可瞥著傅黎商,啞著嗓子直接拆穿他:“明明是你自己想走的,怎么還把我當擋箭牌?” 傅黎商沒有回答他,反而問他:“晚飯想吃什么?” “隨便吧?!苯艨蓻]什么胃口,懨懨地回,“我都可以?!?/br> 晚餐是在校門口一家面館里吃的,這個時間點店里人還挺多,江郁可的感冒讓他味覺和嗅覺都受到了影響。他吃了幾口就有點吃不下了,在傅黎商的幾番逼迫下才強行把一碗面塞進肚子里。 吃完以后傅黎商跟變戲法似的從口袋里掏出兩張電影票,這才回復他上一個問題:“不早點走我怕電影來不及?!?/br> 江郁可接過電影票,立刻認出了這家電影院是以前他們經常去的那家。不久前他也去過,在他決定向傅黎商坦白自己那些事情之前。 電影是一部老舊的外國電影,傅黎商包下了一整個放映廳。兩人在黑暗里落座,江郁可意有所指地開口:“你記性真好?!?/br> 說的是座位,這兩張電影票的座位恰好是以前他們總是挑的那兩個位置。 傅黎商感覺到他在偷笑,手指勾開他口罩一側的耳帶。熒幕的白光映在兩人的側臉,他果然發現了他的笑容。 他湊過去親了親他,江郁可立刻朝他揮巴掌,害怕自己把感冒傳染給他。電影演員低沉地念著英文臺詞,江郁可打了一個哈欠,難得有些嫌棄:“怎么看了這么多遍還沒看膩?” 男人抓過他的手,把自己的手指強硬地扣進他的指縫,是一個十指相扣的姿勢。 “你不也一樣?” 電影是傅黎商喜歡的,只不過江郁可每次都要陪他來看。傅黎商看了多少遍,江郁可也被迫看了多少遍。 江郁可懶得搭理他的厚臉皮,他示意傅黎商肩膀放低一點,然后腦袋一歪靠在了他身上。 偌大的放映廳只有他們兩個人,從前方望過去能看見背后的墻壁上照映出兩個緊緊相貼的身影。電影的所有情節都是熟悉的,江郁可看著男演員的眼淚,忽然低聲開口:“寶寶,我好像覺得什么都沒變?!?/br> 這句話伴隨的畫面正好是電影的高潮,江郁可說得輕,被電影聲音所掩蓋。傅黎商專心致志地盯著熒幕,江郁可以為他沒聽見,也沒有在意。 他是真的精神不好,電影的臺詞他都快會背了,傅黎商的氣息讓他太過安心。江郁可看著看著眼皮就開始打架,他費力睜著眼睛,努力不讓自己睡著。 在昏昏欲睡之際,余光看見男人偏過了頭,傅黎商用溫熱的指腹去觸碰他的眼睛,語氣平穩鎮定,但他自己清楚他在掩蓋什么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