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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找到了你的繼承人?!备ダ饰魉箍履樕下冻鰬涯畹纳袂?。 “他有好好的長大,越來越像你放在心上的那個人,看節目的時候,我差點錯認,以為那個人復活了?!?/br> “直到那個孩子戴上你的面具的那一刻,我才能肯定他是你教養出來的繼承人。琥珀色的眼眸太漂亮了,什么樣的情緒都適合放在這樣一雙眼睛里?!?/br> “仇恨的,冷漠的,狂熱的?!?/br> 弗朗西斯柯手指撫摸照片里人的臉,拇指放在點燃的香煙上,像是切實地被燙到一般,他改成雙手捧住照片,一點一點低頭。 他吻上了一張照片。 他在吻照片里的人。 “我會把他帶進只屬于他的世界,曾經這個世界只為了你而存在,既然你走得那么匆忙,那這個世界交給他也無妨?!?/br> 弗朗西斯柯站在館長室唯一的光明里,周遭漆黑的陰影仿佛在蠢蠢欲動,響起了竊竊私語的聲音。 他掃視墻上的照片,最后定格在一張失焦的照片上面。 黑影模糊。 他閉上眼,做出虔誠的遐想。 當時他還在一個隱晦的場子里做服務員,他服務于狩獵場上的權貴,也精心照料著被送到場上的獵物。 那個男人是全場最具有吸引力,最致命的獵物。他就簡單地站在香檳塔旁,一身黑色禮服拉扯出挺拔的身軀,潔白的頸脖若有若無地散發出讓人眼紅的香味。 只要把眼神放在他的身上,就不可能再看上場上其他的獵物。 群狼環伺,有一頭勇敢的狼走上前,是在圈里混跡多年的女權貴。她一身搖曳的紅裙,拉起人往外跑,珠寶玲玲地晃動。 眾人可惜,他們只是看見了溫馴的獵物跟著獵人離開,但弗朗西斯柯看得很清楚,獵物對著地上光潔的地板露出了笑容。 一種獵物進套的笑容。 他跪在地上,摁耐住心中的好奇,轉頭專心服侍白發蒼蒼的老人。 “分心了,嗯?” 他對上老人精悍的目光,含糊地回答道:“沒,沒有?!?/br> 掌控后腦勺的手用力,進他帶到無法喘息的境地,有什么腥澀的東西在喉嚨里迸發,沖撞進胸腔,想要埋住他對那個獵物的好奇。 “咳咳?!?/br> 弗朗西斯柯松開領結,順著光暈走到那位女權貴的房間門口,他沉默,盯著密碼鎖幾秒鐘,垂下頭。 “啪嗒?!?/br> 門緩慢打開,弗朗西斯柯眼瞳一縮,他看見了自己從來不敢想象的場景:床上的女人脖子血rou模糊,黑紅的鮮血掙扎著往外流動,染紅床單。而原本該是獵物的男人此刻正叼著女士香煙,慵懶地打量自己。 “你,殺了她?”弗朗西斯柯不敢相信。這個名利場的獵物和服務員都是被家族賣到這里來的,沒有任何自主和反抗的余地。 但男人殺了獵人,用極其殘忍的方式。 “嗯,味道不太好?!?/br> 男人嘴上的煙滲著血,不知道是誰的血液,血絲包裹在纖細的煙柱上,指引燃燒的光芒。 弗朗西斯柯結巴地問道:“你,你叫什么?” “莊響?!?/br> “心心念念,必有回響?!?/br> “那你叫什么?”男人的煙悄然勾纏到了弗朗西斯柯的脖子上。 “弗朗西斯柯?!?/br> “啊,你的表情看起來真像個小丑,怪可憐的?!?/br> 莊響黑色禮服外套搭在肩上,像一陣風瀟灑地離開離開,等到弗朗西斯柯回神的時候,他只來得及用手機記錄下一道模糊的身影。 “我跟隨這道光芒,第一次真正產生了想要下跪的沖動?!备ダ饰魉箍侣曇艉茌p,害怕打擾到一片模糊中的人。 “你吻了我,嫌棄我嘴里的味道,但又笑了起來?!?/br> “笑得很漂亮?!?/br> “自那以后,你又殺了幾個權貴,然后徹底消失在了我的眼前?!?/br> 弗朗西斯柯絮絮叨叨地說著過去的故事,“你說那個地方的水箱很美,透亮的水母無憂無慮地游動,不在乎任何骯脹的事情,所以我很早之前就想著建一座水族館?!?/br> “我看見你見到那個人,眼睛里裝滿了自卑的情緒,我很心疼?!?/br> 他顫抖地將照片拿到手中,貼在自己心臟的位置,“你如果得到了幸福,那也好,可是你居然還是死在了那幫人的手里,連完整的身體都沒有留下?!?/br> “我恨吶?!?/br> “我們恨吶!” 莊響是脆弱獵物們在漆黑夜晚里的一道光,點亮了希望。在狩獵場的幾位獵人死后,警察順藤摸瓜查上門,徹底封了這個地方,他們得以解放離開。 可是命運并沒有放過他們。 他們暴露在天化日之下,一身裹著紅塵的黑暗無處隱藏,所以他們又聚在一起縮在了陰影里,只不過這一次,他們主動選擇成為了莊響的信徒。 如果是這樣的他們,在死之前,殺一個人渣會怎么樣? 如果是這樣的他們,在見到光之前,多消滅一片黑暗會怎樣? 但他們已經很久都沒有見到光了。 弗朗西斯柯在莊家有一個老客人,他以自身為誘餌,綁了這位白發蒼蒼的人,最后問出了令所有人都心碎的消息。 “莊響死了,莊家小少爺心臟不太好,適配的器官在莊響身上,所以只能......”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