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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考慮道德，只談論邏輯，這是理應發生的事，至于死人，只是附加傷害。 我的冷漠氣得秦萱直接掛斷電話，寧泓坐在沙發上逗貓，他問：“誰的電話？” “秦萱?！蔽艺f，從書桌旁站起身，坐到寧泓身邊，“她說夏纖纖殺人了?！?/br> 寧泓停下揮舞逗貓棒的手，偏頭看我：“殺的誰？” “她全家，十一個人，下耗子藥毒死的?！蔽艺f，“除了在校讀書的小侄女，都死了?！?/br> 寧泓怔愣半晌，感嘆：“真狠?！彼麚鷳n地捏捏我的耳朵，“你怎么想的？” “我沒什么想法?！蔽艺f，“如果她家人早一點跟她說開，絕對不會發生這種事，逼到這種地步，發生什么事我都不意外?！?/br> 寧泓探究地看我：“秦萱怎么說？” “她聽我說完挺生氣，把我電話掛了?！蔽艺f。 “你確實和以前不大一樣?！睂庛f，他湊近蹭蹭我的脖頸，“我更喜歡了?！?/br> “你覺得我以前什么樣？”我抱住他不老實的腦袋，細軟的頭發蹭的我忍不住笑。 “是個好人?！睂庛f，“倔、悶、專門氣我?！彼种割^數，“現在嘛，你是個普通的好人，比其他人好一點，但不會好太多以至于難以接近?！?/br> 我沒聽懂他的邏輯，他繼續說：“這樣剛剛好，讓我覺得我是可以靠近你、擁有你的?！?/br> “夏纖纖傷害你，根本原因是她的家庭，不是她本身?！睂庛f。 我認同地點頭：“是的?！?/br> “所以你不要有心理負擔?！睂庛f，“你很好?！?/br> 我抱住寧泓，下巴抵著他肩窩，小聲說：“他們活該?！?/br> 寧泓咯咯地笑起來，他笑得前仰后合，以至于太夸張超出興奮的范疇，他高興極了，顫抖的手握住我的手腕：“鄒老師，我太喜歡你了?！?/br> 我不想分辨十一個人里有沒有小孩之類的，然后再精細地論證誰無辜誰活該。我不是圣人，作為普通人，我是真的覺得善惡有報，物極必反。 當天下午，我和寧泓出去吃了頓串串香，期間鄒海陽給我發微信【哥，我該叫你對象叫什么？】 我抬頭問寧泓：“我弟問我，他該怎么稱呼你?！?/br> “叫哥吧，不然叫什么?！睂庛f。 我打字【一樣叫哥?！?/br> 【鄒海陽：好?！?/br> “我是不是得給他改口費？”寧泓問。 “給二百塊錢行了?！蔽艺f，“他還欠我兩萬?！?/br> 寧泓給鄒海陽轉了兩千，我知道具體金額是因為鄒海陽過意不去，轉回我一千五，狀似大度地說【五百就行，剩下的錢給你做私房錢】。 我問寧泓：“你什么時候搬新家？” 寧泓說：“后天?！?/br> “你買車位了嗎？”我問。 “我租了一個車位，三千六一年?！睂庛塘艘桓喣c塞進我碗里，又夾起一片毛肚放進鍋里燙。 “我轉你一筆錢，你買個車位?！蔽艺f，“二十萬夠嗎？” 寧泓干脆利落地說：“不要?！?/br> “……”我被他拒絕得措手不及，“??？” “我的房子是兩年前買的期房，今年竣工，我只花了十萬塊錢裝修?！睂庛f，“住兩年我準備把它賣掉?！?/br> “然后呢？”我問。 “加點錢，挑個離咱倆上班的地方都近的地段買?！睂庛f。 我估量了一下，覺得他說的“加點錢”不止是加一點錢，至少翻倍的錢，我說：“你別貸款了，剩下的錢我付?！?/br> 寧泓拖長調子：“鄒老師，你怎么不給我發揮的空間啊?！?/br> 我夾起鴨腸，蘸了蘸干碟里的辣椒粉，說：“你如果背貸款，就沒錢給我買禮物了?！?/br> 寧泓愣住，倏忽笑開，眉眼彎彎，柔和若三月春光：“好啊?！?/br> - “你如果背貸款，就沒錢給我買禮物了?！?/br> 鄒瀾生極少直言心意，他不會像寧泓那樣實打實的說喜歡。他總是貼心的、細致的、溫柔的將寧泓放在心里，再用他自己的話語表達出來。 寧泓格外吃這一套。鄒瀾生的一句暗含心意的話語，足夠他揣摩回味良久，像一顆奶油夾心的水果硬糖，他不舍得咬碎，慢慢將糖含化，甜進心底。 他們飽含熱情地計劃未來的生活，兩年后，五年后，十年后，直至退休、生病、死亡。他們有很多很多時間談論新房裝修、蜜月旅游、中年危機、住院陪床。 寧泓從未如此期盼過未來，和鄒瀾生攜手并肩的冒險。 - 一頓串串香吃了三個小時，寧泓認真地聽我談論購置貓爬架的事。 聽完，寧泓說：“咱們回去用紙箱子給伊萬做個樓房怎么樣？” 我說：“可以試試，我動手能力僅限于做模型?！?/br> “足夠的，不會比你那些精細的立方體難?！睂庛f。 “走吧，回去?！蔽艺酒鹕砣デ芭_結賬付款。 回到家里，我們倆花一下午時間給大白貓做了個紙箱材質的兩層小樓加庭院，寧泓頗有閑情逸致的在箱子上挖圓窗。伊萬尾巴直立，好奇地圍著小樓轉悠。 “進去啊?！睂庛仆拼蟀棕?，“里面鋪的棉花墊子，可軟和了?！?/br> 伊萬不搭理他，猶自跳進我懷里，舒舒服服地趴下伸個懶腰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