嚴重地傷害到了被他噩夢中的表現嚇到的李育謙的心靈。

    “你先放開我?！眳菨刹畈欢嗟谑握f這話了，“我剛才睡懵了，我就是想起來去喝口水?！?/br>
    “你這不是實話！”李育謙忍著自己情緒追問，“你到底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“我——”吳澤差不多第十次語塞了，開不了口，他怎么開口，“我說什么你都不信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根本什么都沒和我說??！”李育謙是真的很委屈，“你編了一百個借口，沒一個有一點點相關的，你根本沒有猶豫，都是隨口說的！為什么??？你究竟有什么是不能和我說的！”

    吳澤想轉過頭看看他，動不了，不過即便不看，從聲音里也能聽出來，自己讓對方相當、相當地難受了，卻完全沒有將夢中的難受轉嫁出去的輕松感，兩者相互刺探、碰撞，幾乎要沖破他緘默的封鎖脫口而出了。

    不可以，不行，不可能。

    “我不是不能和你說?！眳菨奢p聲道，“我是不能接受和你說了之后你會有的反應?！?/br>
    “嗯？”李育謙有些激動的情緒為要思考其中的邏輯冷靜了下來，想了想，捋清楚了，“你怎么知道我的反應是你不能接受的……”

    吳澤明確地告訴他：“你所有我能想到的反應我都不能接受?！?/br>
    李育謙愣住了，有些艱難地問：“說不定我會出乎你的預料呢？”

    吳澤搖搖頭，感覺聽到的呼吸聲不太對，立刻停下了動作：“不是，我搖頭的意思不是怪你，不是不相信你，是我自己不敢——我害怕，不怪你，和你沒關系，好嗎？李育謙，李育謙？你……”

    李育謙雙手默默抱緊了吳澤，頭卻后仰遠離了對方，暫時也不想說話，兩人奇奇怪怪地坐了一會，他感覺自己應該沒什么異常了才開口：“沒事，你想說了再說吧，是我不好?！?/br>
    吳澤想喊救命了，這鼻音，簡直了，直接把委屈表情包摜過來了。

    真就一點讓他獨自糾結的余地都沒有。

    男人不是有什么壓力都要和伴侶分享的！李育謙懂不懂，懂……了可不行，吳澤還是要全方面掌握愛人的心理動態的，有壓力壓著不說那問題大了。

    非常雙標，非常占有欲強，非常不體諒對方的心情——好過分的一個男人，渣男竟是他自己。

    “我錯了，咱們先睡覺，明天和你說行不行，不然你又睡不著了?！眳菨稍噲D糾正自己的所作所為，開始哄他，“李育謙？李育謙，李……唉……現在說，現在說行了吧？你先放開我，我保證說，先松手，讓我看看你?！?/br>
    李育謙聽見他說話了，既不肯動，也不吱聲。

    吳澤抬手抹了抹臉，他知道自己現在有兩個選擇，一個是繼續哄一哄，李育謙遲早會不和他犟了，兩人和好如初；另一個是不哄了，愛咋咋地，為自己煩躁卻不得不壓抑住轉為暗中沸騰的情緒找一個出口。

    選后者？情緒是轉移了，以對方的不舒服換得自己舒服一會，然后呢？日子不過了？李育謙又沒做錯什么，自己沖他發什么火。

    “我就是情緒不好，做噩夢魘著了，心煩?！眳菨善叫撵o氣地道歉，“怪我不應該對你發脾氣，我錯了，別難受了啊?！?/br>
    李育謙默默把臉貼在他頸后：“我們不吵架是不是因為你一直在忍著我？”

    “你這都哪跟哪?！眳菨傻皖^摸了摸對方開始放松的手指，“我們不吵架只能是因為沒有什么可吵的，我今天也不是要和你吵架，是我做夢被你嚇到了，我無理取鬧了，就想讓你為夢里的事負責，你就說行不行吧?！?/br>
    李育謙沒有立刻答應，而是說：“那要看是什么事，不可能發生的事我不認?！?/br>
    吳澤琢磨著怎么開口：“你……遇到危險了，很危險?！?/br>
    盡量詳細地把已經有些模糊的記憶復述了一遍，吳澤又問：“你聽懂了嗎？”

    “聽懂了?！崩钣t組織了一下語言，給他解釋，“確實特別危險，開始教練就一直反復強調說不能獨潛，大家也都說不要強行挑戰身體極限……我不是說這樣做就不會遇到危險了，就是，盡量避免?！?/br>
    “考試也考救援，大家都學過，我平時一起練習的人大部分經驗都很豐富，也有人在訓練的時候、比賽的時候出現過這種情況，被救援過，救援過別人，分享過教訓——你是不是查什么資料了？看完視頻什么的太擔心我了，然后就夢到了，別怕，你別怕，明天咱們一起看一看，多了解了解……”

    吳澤不記得自己有沒有看過了，他看了很多相關視頻，也找路納問了不少問題，這個過分真實的夢有可能是套用了無意中記下的一些畫面，很有可能。

    “嗯?！眳菨奢p拍了拍他的手，“是我不理智了，剛醒，有點——受不了。你說得對，我是應該去多了解了解?！?/br>
    “我也覺得很可怕，特別是在海里?！崩钣t順著吳澤的力道輕拍了拍對方的腹肌，“不怕了啊，沒事了，不是真的，別害怕，我就在這呢，你感覺一下……”

    吳澤現在能輕松掙脫了，扭過身問他：“你明天還去嗎？”

    李育謙下意識回答：“明天是約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感了?！眳菨蓮乃麘牙锱莱鋈ヌ苫亓嗽?，“睡覺?！?/br>
    李育謙只得回到吳澤身邊躺下，關了燈，想拉住他的手，沒摸到，小心地抱上去，發現他把胳膊搭在肚子上了，手放到了另一側，為什么……剛要伸手去握，他挪了一下，更遠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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