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帶資進組。 對,是這個詞。 7. 李景明覺得這兩天的曲朝格外……怎么說呢,不太對勁。 曲朝是安穩的,不愛說話不愛動的人,坐在窗戶旁,看著窗外的云,能看一整天不動彈。 李景明總覺得曲朝有自閉傾向,但他不關心,只要曲朝長得像郭華清就夠了。 現在的曲朝,更像一個人,一個立體的,有思想的,快要掙脫牢籠的人。 這讓他感到不舒服。 他覺得事情在失控,曲朝在失控。 曲朝不再刻意模仿郭華清,和郭華清神似的面龐鉆出了獨屬于他自己的影子。 郭華清是左撇子,曲朝用右手吃飯。 郭華清喜歡看英語類電影,曲朝愛聽相聲。 郭華清喜歡溫和地笑,像個真正的古代君子,曲朝卻愛面無表情地盯人,眼角蔓延出一星半點的厭倦。 像一只老貓。 李景明想,一只任性的老貓。 8. 曲朝在城市的邊緣,買了一套一室的二手房,打算等郭華清回來后自己搬出去,再辦過戶手續。 房產證下來要一個月時間。 前業主格外熱情的把房子打掃好,收到定金后便把鑰匙交給了他。 他還得找個公司掛靠,補上自己這四年來的五險一金。 一切準備就緒,曲朝看到了幽暗長廊里投進圓斑似的曙光。 他趴在窗沿上?;▓@中一簇一簇繁花,紅的黃的紫的,還有一株玉蘭樹,枝頭掛著鵝黃色的玉蘭花,像落了一群金色的鴿子,好看極了。 曲朝抿起唇角,沒有任何負面的情緒,單單是喜悅,對未來的期盼,黝黑的眼珠中煙波繚繞的溫軟笑意,像個春光颯沓的少年郎。 李景明站在花園外的樹下,仰頭看他,感覺自己的金絲雀站在籠門處,撲棱了一下翅膀。 9. 四年來李景明沒缺過他零花錢,一個月五萬,定時打到卡里。 曲朝在手機銀行上登陸自己的賬戶,掃了一眼余額,二百二十萬,當然不能按照四年整來算,不過夠用了。 遣散費一百萬,一共三百二十萬,房子一百二十萬,剩二百萬供他投資和交五險一金。 曲朝在紙上算了算,覺得這回自己應該能活到三十歲,松了口氣。 他上輩子是二十九歲死的,差一個月就能滿三十了。 有點可惜。 因情而起,因氣而終。 爭一口氣賠上性命,實在不劃算。 李景明和郭華清怎么樣,他不太想下定義。 他的性格如此,事情過去了,也就過去了,再追究,沒什么意思。 世事煩擾,他只想奔小康。 做個優秀的社會主義接班人。 或許不社會主義,也不接班,但要是個人。 10. 李景明不知道自己怎么了。 他頗會用人,也懂放權,所以他雖然是總裁,但并沒有那么忙。起碼他有時間去想郭華清,和曲朝。 重點是后面的人名,以前的他不會去想曲朝的。 這應該是曲朝的原因。 李景明默默把鍋扣在曲朝頭上。 曲朝以前很好懂的,現在卻不好懂了。 也更迷人了。 是窸窣作祟的控制欲,還是喜新厭舊的劣根性,李景明不想分辨。 他過分迷戀郭華清的謙謙君子作風,溫潤如玉,不落凡塵。 類似崇拜,像人對神,信徒之于宗教。 他為心中的一抹倒影而瘋狂著。 不健康,卻甘之如飴。 現在的他有些不對勁,他從曲朝身上看到了極重要的東西,靈動,真實。 恐懼。 他感到恐懼,從尾椎骨爬升到后腦勺,陰森森的寒氣。 曲朝的變化提醒他這些年來的迷戀有多么可笑。 他搞不清楚自己的感情,是愛郭華清,還是愛心中的倒影。 他腦補了一個完美的郭華清。 可是出國七年的郭華清,或許與他想象的相差甚遠。 而他腦中的倒影,無限的向曲朝的形象傾斜。 他都快不記得郭華清和曲朝的長相有什么差別了。 可能他去機場,根本認不出來郭華清。 他只記得曲朝,和他腦海中虛幻的倒影。 第2章 11. 數著日子,周五快到了。 曲朝的心情顯而易見的好起來,他掐了三朵玉蘭花,擺在窗沿上。 李景明端了一盤糖醋里脊走進房間:“吃飯了?!?/br> 曲朝的眼神首先落在李景明的臉上,接著是水藍色的家居服,最后落在盤子里紅色的里脊rou上,他怔愣片刻,覺得有些不對勁。 郭華清可不會吃糖醋里脊這樣家常的、油鹽重的菜,所以他四年來吃的都很清淡,原本喜歡吃辣的他硬是沒碰過辣椒。 糖醋里脊的香味幽幽得晃過他的鼻尖,他咽了下口水,決定敬業一些:“我不愛吃這個?!彪m然他快要“離職”,但給雇主一個好印象也挺不錯。 李景明把餐盤放在桌子上,直盯著曲朝:“你愛吃的,曲朝?!?/br> 曲朝變了臉色。 12. 這不對。 李景明吃錯藥了。 曲朝不甚冷靜地想,他前世努力了那么久,都沒能讓李景明看見他,正正經經的喊他的名字,現在這人怎么莫名其妙地遂他的愿了呢?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