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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哦?!苯瓚?,窗簾透進來的白光一閃而過,隨后哐啷一聲,雷聲劃過天際。 “哥哥,其實生病的話,我不會哭的?!苯f。大概是因為從小生活在實驗室里,其實他對那種程度的生病還是能夠接受的,只是可能當時燒糊涂了,意識不清醒,又潛意識里覺得陸臨川會拒絕他,生病狀態下委屈被放大,眼淚不受控制的就落了下來。 但是這話在陸臨川耳里,所表達的卻是一種依賴——就像一個小孩兒摔倒了,在別人面前或許會說著沒事,一笑而過,但是卻會在自己依賴的人面前委屈得落淚,說好疼。 所以陸臨川才說,因為他一直在撒嬌。 這種撒嬌或許是姜原自己都沒意識到的,攢了很多年的眼淚,都在生病那一刻、在他認為自己會拒絕他的那一刻洶涌而出。 “所以原原為什么哭了?”陸臨川笑著說。 姜原“唔”了一聲,認真地思考了片刻,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哭,然后說:“可能是因為真的很想和哥哥待在一起吧?!?/br> 陸臨川捏了捏他的臉,也摟了摟他,說:“不是說想睡覺嗎,睡吧?!?/br> “哥哥晚安哦?!苯f。 “嗯。晚安?!?/br> 雨聲不停,像是夜里最生動的安眠曲。 夏天的雨好像永遠下不完,但是相遇的人卻不會永遠相聚。 陸臨川是在凌晨接到孔嘉羽的電話的,他開了震動,在震動了第一次之后,陸臨川立馬摁掉了,回頭看看姜原似乎還在熟睡中,松了一口氣。 他小心翼翼地起身,走出房間,剛想重新重新撥過去,對方又打了過來。 “喂?”陌生的聲音。 “你好?!标懪R川看了一眼備注,確認自己并沒有接錯電話。 “你好,這里是清風酒吧,您的朋友在這里喝醉了,讓我們給你打電話,請問您方便過來接他一下嗎?” “好的?!标懪R川雖然有點匪夷所思,但還是答應了。 回到房間,姜原迷迷糊糊地坐在床上,揉了揉眼睛,“哥哥?” “你繼續睡,我要出去一趟?!标懪R川說。 姜原重新躺回床上,強撐著困意睜開眼睛看著陸臨川。 “出去一趟,很快回來?!标懪R川輕輕抱了一下他,姜原摸摸他的背,才放心地重新睡下。 陸臨川給他蓋好被子,半夜里溫度有些低,陸臨川又把空調的溫度調高了一些,然后快速前往電話里所說的地址。 陸臨川到的時候,酒吧已經快要打烊,服務員扶著他,對陸臨川說:“麻煩您了?!?/br> 站在一旁的店長苦口婆心地說:“哎喲,小伙子遇上什么事了?未成年就不要來酒吧喝酒了,不安全!” “好的。謝謝?!标懪R川扶著醉得一塌糊涂的孔嘉羽,正要打輛車把他送回家,孔嘉羽開口了:“不,我不回去!” 他勾著陸臨川的肩膀,醉醺醺地說:“我不想回去……” 陸臨川:“……” 不回就不回吧,反正自己也不是第一次“收留”這人了。 陸臨川把他帶回家,打開門的時候,客廳里亮著一盞昏黃的小夜燈,姜原抱著胡蘿卜坐在沙發上,聽到動靜,迷迷瞪瞪地看著他,“哥哥……” “不是讓你繼續睡嗎?!标懪R川皺了一下眉頭,扶著腳步東倒西歪的孔嘉羽上樓,姜原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后。 “哥哥,嘉羽哥哥怎么了?”姜原問。 陸臨川沒說話,孔嘉羽說:“為什么……臨川你說,為什么alpha不能和beta在一起?明明我們都喜歡對方,為什么不能在一起……” 陸臨川依舊沒說話,把他帶他曾經收留過他的客房里,無情地把他往床上一丟。 “氣死我了!孔嘉銘這個臭小子!虧我還對他那么好,竟然背后捅我刀子!”孔嘉銘是孔嘉羽的表弟,孔嘉羽平時對他很好,把他當成自己的親弟弟。 孔嘉羽躺在床上惡狠狠地痛罵了一通,最后突然安靜了,溫熱的液體不斷從眼角淌出來。 陸臨川看著他,輕輕嘆了口氣,說:“睡吧?!?/br> 關了門,姜原又跟著陸臨川回了自己的房間。 “哥哥,嘉羽哥哥看起來為什么那么難過呀?”姜原又問。 沉吟片刻,陸臨川才說:“因為他和你呦呦哥哥分開了?!?/br> 姜原愣了一下,跟著陸臨川躺回被窩里,似乎是不太能理解地說:“為什么?嘉羽哥哥和呦呦哥哥不是相互喜歡嗎?他們不是建立了特殊關系嗎?為什么還會分開?” 陸臨川不知道該怎么回答,雨打在窗戶上,滴滴答答。 過了好一會兒,陸臨川才說:“因為有些事情,不是兩個人相互喜歡就可以的。就像有些心愿,總會有許許多多的因素,阻止它的實現。很多事情,并不是我們想的腦袋一帆風順?!?/br> 姜原看著陸臨川說:“哥哥,有一天我們也會分開嗎?哥哥會離開原原嗎?” “不會?!睅缀跏菙蒯斀罔F的、沒有思考的回答。 “我會一直陪著你,我們不會分開的?!?/br> 姜原安靜地和他對視,過了好久,才悶聲說:“大兔子以前也是這么說的?!?/br> 陸臨川怔了怔。 姜原翻了個身,背對著他,通過窗簾那一點沒拉嚴實的縫隙安安靜靜地看著窗外,思緒好像又回到了多年前的夜晚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