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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聿秀一時語塞。 解知文笑了一聲,感嘆道:“看來在這種事情面前,大家還是都有一顆善心的?!?/br> 許紹清正抱胸看著一個方向,聞聲,忍不住道:“有些人是有善心的,有些人卻是別有用心?!?/br> 別有用心? 解知文不明白他為什么這么說,他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,只見金昌英和幾個要員似的人物正圍在一起,有說有笑。 難不成這里面還有什么古怪不成? 正在這時,陳安東過來喊何聿秀去畫畫了。 他給何聿秀在東南角備了張桌子,何聿秀剛坐下沒一會兒,身邊就圍了一圈人。 離他最近的,是一個寸頭男子,何聿秀并不認識他,但他站的位置,恰好擋住了光線,何聿秀抬頭看了那人,問:“先生,能否往后退幾步,我要借點光?!?/br> 黃半初打量了下這何聿秀,緊接著露出一個笑,“自然是可以的?!?/br> 他往后退了幾步,隱沒在角落里,手撐著那文明杖,將他仔仔細細打量了個遍兒,最后視線落在他那雙秀潤的手上。 何聿秀開始畫畫了。 展廳里有腳步聲、竊竊私語聲,圍觀群眾的道道目光落在他身上,糾纏著他的筆,好像令他也變成了一幅被觀賞的畫。 他慎重起來。 腕部隱隱發力,筆墨氤氳在一起,落在紙上,攪散了混沌。 起先,他是中鋒落筆,沉著透徹,不疾不徐,中直藏鋒,之后又稍稍偏轉,欹斜盡致,勾皴點染之間,一株老干漸漸顯露了模樣。 照相機“咔嚓”一聲,記錄了這一刻。 金昌英同一群要員們說了幾句話,也走過來看了眼何聿秀畫畫。 “這位就是那位何聿秀何先生了?” 黃半初聽到身邊金昌英的聲音,點了點頭,看了眼何聿秀的畫,說:“這何大畫家現場作畫可是難得一見啊,先前我派人去求畫,何先生可是連門都不讓進?!?/br> “哦?”金昌英笑了一聲,“這么不給黃先生面子?” 黃半初擺擺手,“我哪有什么面子,人家是一流畫家,架子大些,是可以理解的?!?/br> 金昌英看他一眼,“早有耳聞黃先生喜歡收些古董文玩,沒想到對這書畫也頗有研究?!?/br> “實不相瞞,早年間日子苦,吃不上飯,我倒是什么都干過,還在那裱畫店當過學徒?!秉S半初淡淡道。 這話卻是格外坦誠了。 金昌英不由得多看他兩眼。 “何先生,您畫的這幅畫,也和籌賑會的其他作品一樣出售嗎?”有人問道。 正在這時,陳安東過來了,他忙對觀眾解釋道:“當然,這幅也是出售的,價高者得,所售全部匯去四川?!?/br> 他此言一出,頓時引起了一陣不小的sao動。 圍觀的人漸漸多了起來,有人開始叫價了。 “我出五十塊買何先生的這幅畫!” “我出六十!” “我出八十!” 展廳儼然變成了一個小拍賣場。 陳安東也是頭一回辦這種籌賑會,頓時有些慌亂,他正欲說話維持秩序,便聽到后面傳來一道聲音:“無論其他人出多少,我都在他上面加一百?!?/br> 他說完這話之后,全場寂靜。 外頭小雨仍在下,且有漸急的趨勢,冷得出奇,游廊上雕花描彩,被這雨天襯得格外鮮艷。 來的人漸漸少了,偶爾有一兩個人從外頭走進來,都要先咒罵一下這糟糕的天氣,繼而跺去滿腳的濕,在門口的毯子前踩幾腳才進去。 許長寧姍姍來遲,她是逃了一節課來的,借了同學的一把傘,走到這兒已經快到中午了。 她梳了兩條馬尾,穿了白色的高領衫襖,搭黑色長裙,在這種天氣顯得有些單薄了。 行健堂門口沒幾個人,她收起自己的傘,在外面抖了抖雨水然后放在門口。門口的雨傘多不勝數,她看了一眼,喃喃道:“今天居然來了這么多人…” 恰時,冷風一吹,她忍不住凍得打了個哆嗦。 “早知道多穿點了…”她嘟囔著。 她拍拍身上的褶皺,正準備進門,一扭頭,便見一個人俯身拿起了一把傘。 不巧,那傘正是她剛剛放下的。 她瞪大了眼睛,拽住了他:“哎,你這人怎么回事兒,拿我的傘做什么?” 黃二此次出門低調得很,就帶了一個小弟,他在游廊抽了根煙,吩咐那小弟一會兒接黃老板回去,然后起身自顧自便往外走,剛走了沒兩步,他就發現自己低估了外頭的雨,又折回來,順手從檐下牽了把傘。 結果沒想到被逮個正著。 黃二的衣服被人抓住,正欲發怒,便聽那小姑娘扯著嗓子喊道:“天啊,有小偷,有人偷傘…唔……” “閉嘴!”黃二趕緊捂住她的嘴。 但為時已晚,許長寧剛才那聲驚呼驚動了屋里的人,先是兩個在門口的工作人員出來了,緊接著,許紹清聽到meimei的聲音也跑了出來。 “寧寧,怎么了?” “哥!”許長寧狠咬了一口黃二的手,鉆到許紹清身后,指著黃二說:“他偷我的傘!” 黃二看見許紹清,愣了一愣,手一松,那傘掉到地上,又被刮到院子里。 哥… 這人竟是許紹清的meimei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