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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紹清站在那兒,聲音也冷冷的。 “外頭冷,何先生還是進去吧,我還有事兒,先走了?!?/br> 何聿秀站在后頭,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,蹙著眉看了他一眼,又回飯館了。 秦紫婧任浩凡二人的婚禮喜訊,占據了許多報紙的版面,錦豐銀行的小姐,瑞祥珠寶公司的少爺,秦任兩家這場游輪婚禮,還未開辦便引出了許多小報消息。 坊間甚至傳言,那艘游輪是鑲了金的。說秦任兩家的婚禮,怕是要辦的只應天上有。 何聿秀對這場游輪沒什么興趣,倒是那日許紹清那個樣子走了,叫他頗為在意。 解知文最近也沒來找他,他一人也好生無趣,畫兒也畫的有些煩悶。 “果然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?!?/br> 許紹清已經許久沒來學畫了,他沏了壺茶,坐在椅子上看報,心里暗暗嘀咕著。 許長寧倒是同他親近了許多,興許是分享了小女孩兒寶貴的秘密,從那起什么都給他說。 從那護工徐芝凝,到她最近新寫的詩,從嚴肅古板的許緣竹,到一心想造他老子反的許紹清。 許家這一家三口,除了許緣竹因循守舊,這一兄一妹,倒是暗地里都琢磨好了自己的事情。 許長寧問他:“何先生要是去參加婚禮就好了,紫婧這一結婚,不知有多少人把算盤打到了我身上?!?/br> 何聿秀笑笑:“我去又有什么用?!?/br> 許長寧眼前一亮:“我可以對外說你是我男朋友,叫他們少動那些花花腸子?!?/br> 何聿秀愣了愣,把手里的杯子放下:“真是胡鬧?!?/br> 許長寧眼神黯下去,“算了,我就知道…” 這事何等滑稽。 何聿秀這輩子,都沒干過假扮別人男朋友的事。 但看著許長寧暗下去的眼,他又忍不住愣了愣。 天真爛漫的小女孩兒,眼里合該是有著光的。 許是被許長寧軟磨硬泡軟了心,又或許是,冥冥中運氣使然,他居然答應了。 被許長寧挽著臂,站上那艘游輪的時候,何聿秀真的有些恍惚。 很少有人能強逼著他做他不情愿的事情,但來央求他的是個許長寧,而他向來吃軟不吃硬。 想著人多,他便戴了眼鏡去,上了船,左看右看,發現都是自己不認識的人。 人這樣多,大概是沒人會在乎他,左右不是自己結婚,待上一天也就走了,何況這粼浪微卷,天色微青,風景倒也不錯。 這么想著,他心情好了許多。 許紹清自然也來了,穿了身考究的西裝,腕上帶著表,只是看見他反倒不是很高興的樣子,臉色一下陰了下來。 何聿秀皺皺眉,他上次臨走時就不是很對勁,自己也沒怎么招惹他,他怎么這個樣子。 許紹清看了眼許長寧,問:“你怎么和他一起來了?” 許長寧瞇著眼睛笑了笑,“跟你說實話吧哥,這是我男朋友?!?/br> 許紹清陰下臉,看了眼何聿秀,又冷哼了一聲, 道:“何先生,你怎么和她在一起瞎胡鬧?!?/br> 何聿秀看著他一臉的慍色,倒也覺得莫名其妙。 許紹清看了眼他,手抄進褲子口袋,沒再說話,沉著臉進了一層大廳。 何聿秀和許長寧對望了一眼,也進去了,舉行儀式的地方設在一層,金碧輝煌,有鋼琴手在奏樂,新郎新娘尚未出場,何聿秀一進去一眼看到了,許紹清和許緣竹在交談,不知道在說些什么。 政界也來了幾個人,站在那兒好生惹眼,何聿秀忍不住多看了一眼。 “哎喲,這不是寧寧嗎?” 真如許長寧說的不假,倒真的有人來招她,許長寧用何聿秀應付過去,小聲嘟囔道:“你看,我說的沒錯吧?!?/br> 許長寧這個年紀,就被人惦記上,卻也不是什么好事。真情還是假意,到底是能從眼睛里看出來的。何聿秀卻也看不慣這些獻殷勤的家伙過來招惹這小姑娘,倒也由著她任性一回。 許長寧到底還是小姑娘,來打招呼的人多了,一會兒便煩了,同何聿秀知會了一聲,便去那船艙里找秦紫婧去了。 她這么一走,倒也沒人擁簇過來了,何聿秀也樂得自在,尋了個角落坐著。 不多時,婚禮開始了,鋼琴手在一側,抬手又落下,一串音符流出。 神父在一旁站著,念著誓詞。 秦紫婧穿了身潔白的婚紗,帶著頭紗,臺上的任浩凡穿著西裝,微微笑著。 十分有儀式感的時刻。 何聿秀忍不住有些失神,他鮮少參加婚禮,何況是這樣的一個婚禮,任浩凡可以婚前一個月前還和歌女調笑,一個月后又可以牽著新娘的手走進婚禮殿堂。 這叫他覺得,神奇極了。 一生一世一雙人,大概真的世間少有。 秦紫婧和任浩凡交換完戒指,在神父的面前擁吻。 掌聲響起,何聿秀遲遲未動。 直到身后有人碰了碰他,他一回頭,卻見是那杭風玉。 杭風玉戲謔地看他一眼:“何聿秀,我只當你是放蕩慣了,不懂什么規矩,怎么如今別人婚禮,鼓掌也不會了嗎?” 何聿秀看他一眼,“你倒是怪懂規矩,學了別人的規矩當做自己的規矩?!?/br> 他話中有話,杭風玉到底不傻,卻也聽明白了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