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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明淺頓時身上一陣雞皮疙瘩。他反胃,他痛恨自己第一次被這么個畜生拿走了。 令他更加難受的是,哪怕到現在,他還是覺得那一天晚上,過得很愉快。 那天喬祁太溫柔了,簡直和他平時不像一個人,就好像身體還是喬祁的身體,但裝著另外一個靈魂一樣。 那是蘇明淺第一次,卻根本不會感覺到疼,腦子里只有一陣一陣輕搖和晃動,而他就像是海浪上的一葉輕舟,隨著海浪起起伏伏。 回憶有多熾烈,現實就有多狗血。 他現在站在酒店柜臺不遠處,冷眼看著眼前這個借工作時間打私人電話還笑得很開心的女人。 他把這個女人從頭到尾打量一遍,越看越覺得這女人是喬祁那個狗男人會喜歡的類型。 去他媽的。多好一姑娘啊,干嘛想不開去喂狗??! 蘇明淺腦子一熱,沖上去奪下她手里的電話,在酒店大廳人來人往的時候,紅著眼睛將電話里的人一頓罵: “你個瘋狗,你他媽以為自己多了不起??!彎了十年談到個女朋友就以為自己是盤古能開天辟地了是吧!滾還不安靜地滾,非要來惡心我,你惡心我可以啊,你信不信我能讓你過得更惡心!去死吧你!” 他吼完了,把電話還給驚愕的女人。 女人驚了半天,才開口:“小蘇?” 蘇明淺眼睛一抬,眼神冰涼冰涼的,有淚光在里面晃動。 杭惠一開始以為自己認錯人了,但再三確認之后發現自己沒有認錯。這的確是蘇達銘的親弟弟蘇明淺。 只是她不知道,原來蘇達銘和他同父異母的弟弟關系這么不好,以至于公共場合被弟弟罵成這樣。 果然電話那頭的蘇達銘都愣了。他莫名其妙挨了一頓罵,還莫名其妙“彎了十年”。他搞不清楚自己什么時候彎了十年了。 蘇明淺的聲音實在太大,很多人圍上來看熱鬧。 人一多,蘇明淺就更委屈,好像這幾天不如意的生活積累的負面情緒全部爆發出來了,他開始哭,大聲大聲地哭,哭得驚天動地,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了。 丁北怕事情鬧大,上去拽他,保安也在這時圍上來。 “為什么我會過得這么慘?!碧K明淺邊哭邊說,“我從來沒有干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。為什么我會這么慘!” 杭惠趕緊把電話掛了,想上去扶蘇明淺。 蘇明淺不讓她扶。蘇明淺不死心,還在說:“你別被他騙了,他就是個人面獸心的畜生!” 杭惠:“……” 丁北嚴肅地說:“不要鬧了小蘇。你認錯人了,她不是你要找的那個女人。你這么打草驚蛇,人家早就走掉避嫌了,你以為她傻??!” 蘇明淺不聽。小三不小三的其實不重要,他現在就想發泄。 他想有人見證他的悲慘。 驀然有雙手將他托起來,鏗鏘間透出一股溫暖。蘇明淺聽見杭惠驚訝地說:“陳殤許?你怎么來西城了?你來得正好,蘇達銘弟弟正在這兒傷心呢,我把他交給你,可以吧?” 蘇明淺聽見熟悉的聲音回答:“可以?!?/br> 蘇明淺被陳殤許牽走的時候,不哭了。 他沒必要哭了。 因為他目的達到了。 作者有話要說: 蘇明淺:真特么刺激。 陳觴許:這樣好玩嗎? 蘇明淺:好玩??! 陳觴許:我覺得你也挺好玩的,讓我玩玩吧。 蘇明淺:…… 第3章 天臺 【小蘇的事,如果有什么需要幫助的,就聯系我?!?/br> 陳殤許看了一眼對話框,簡單回了一句:【放心?!?/br> 待到屏幕黯下去,他收起手機。把目光放在離他不遠但也不近的蘇明淺身上,然后抽出一根煙。 小蘇鬧夠了,也安分了。他安分起來其實很乖,一頭綠毛都顯得柔順起來,再加上垂下來的眼角,一副聽人擺布的老實樣子。以前陳殤許幫他收拾爛攤子的時候,他就是這個表情。等到陳殤許爛攤子收拾好了,他就又開始作妖了。 陳殤許見識過蘇明淺哭。他實在是太能哭了,能哭一晚上。很多次的夜里,陳殤許耳邊除了哭聲什么都沒有。陳殤許跟他說:“如果你不喜歡,就推開我,我不希望你難受?!碧K明淺聽后卻一邊哭一邊將他按得更緊。 天臺的風將陳殤許指尖的煙吹得忽明忽暗,猩紅一點看上去就如同無邊黑幕上的一抹微不足道的蚊子血。 陳殤許開口,聲音平靜又溫和,沒有埋怨他的樣子:“小蘇?!?/br> 蘇明淺下意識地抬起自己的頭,用手背抹自己的眼睛。他現在并不好看,剛從一場奇葩的鬧劇里回過神來,他后知后覺地為自己沖動的行為感到難堪,他已經沒有臉面對陳殤許了。 陳殤許其實并不計較蘇明淺的狼狽。理科生對美的知覺往往要比文科生理性許多,并不是單純憑感覺來判斷。美在他們眼中,是一堆舉世無雙的數據,改動其中一兩個小細節沒關系,后續還能夠找到動態平衡的結點。 “小蘇。人大抵都是會變的?!标悮懺S說,他單手撐在欄桿上,頭頂是一片遼闊的星河。 人不是一塵不變的河流,同理可證,人的情感也不是一塵不變的河流。今朝說出愛你的話,可能過去一年、一個月甚至一天,就無法兌現了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