仙尊太黏我了怎么辦 第128節
陸雨歇頷首:“介意我進去幫你清理嗎?” 唐煙煙搖頭:“這有什么好介意的呀?!?/br> 陸雨歇臉頰染上薄紅,他并非一無所知的凡塵陸大寶,仙界風氣雖開闊,但禮儀仍要遵守。更何況他自持端莊,向來不與女修來往,能規避的都會規避。深更半夜,他怎會隨便進入女子臥房呢?更何況還是他心儀女子的閨房,且那位女子衣衫單薄,正毫不設防地望著他笑。 該說她單純,還是她過于相信他品行? 陸雨歇默默垂頭,嗯,他是不是也應該對自己的品行多幾分信任? 從唐煙煙身旁擦身而過,陸雨歇眼觀鼻鼻觀心,努力揮去雜念,將地面碎瓷片拾起。 唐煙煙掩嘴打了個哈欠,無骨般倚在門框旁,眼睛瞇起來,仿佛又要睡著了。 陸雨歇便說:“你睡吧,我收拾好就出去?!?/br> 若是原來的唐煙煙,肯定有些不好意思,估計還會拿起抹布,和陸雨歇一起清理。但眼下的唐煙煙聽到這般話,非常自然地哦了聲,她直接越過白袍男子,撩起床畔緋色紗幔,鉆進了被窩里。 女子行走間刮起細微香風,陸雨歇身體僵了僵,盡量心無旁騖地用力擦桌子。 燭火在夜色里顫顫巍巍,燈花要剪了。 陸雨歇忙完手里的活兒,一抬頭,就見裹著被子的唐煙煙在沖他笑。 她露出可愛腦袋,隔著朦朧紗幔,嘴角弧度彎彎的,像精釀美酒,淺淡芬芳便能醉人。 陸雨歇嗓音喑啞,盡量抑制眼底幽色:“怎么還沒睡?” 唐煙煙歪了歪頭,奇怪地說:“是啊,我明明很困的,為什么突然又不困了呢?” 陸雨歇無奈搖頭,面上堆滿真拿你沒辦法的寵溺。 唐煙煙笑嘻嘻地把被子掀開,坐直上半身,撒嬌道:“不管不管,是你把我瞌睡趕跑的,你得對我負責?!?/br> 陸雨歇這話被嗆得連連咳嗽。 他耳尖guntang,眼神無處安放。 負責,該怎么負責? 唐煙煙坐在紗幔里,朝陸雨歇招手,還拍了拍床榻邊沿:“你過來陪我聊天?!?/br> 陸雨歇能怎么辦呢?他當然要對煙煙“負責”到底。 寂靜深夜,雨還沒有停駐的趨勢。 陸雨歇把垂落紗幔用金鉤掛住,拘謹地坐在唐煙煙床榻。 “我們聊天呀?!碧茻煙熆鞓返芈N起腳丫,很沒有形象。 “嗯,聊什么?”陸雨歇目不斜視,但不知怎的,那白晃晃的腳丫總是主動跑到他視線里。 “就聊天氣好啦,陸雨歇,你喜歡下雨天還是晴天,或是下雪天?” “喜歡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?!?/br> “……” 唐煙煙憋笑地捂住嘴。 什么??!土味情話怎么都冒出來了? 關鍵他表情超認真的。 唐煙煙忍著不笑場,以免傷透小雨歇的脆弱心靈:“換你,你問我吧?!?/br> 陸雨歇背脊崩得很緊,如列松,不敢有絲毫松懈,他怕他一旦懈怠,就會被密密匝匝的古怪想法吞沒:“我、我沒什么問的?!?/br> 唐煙煙輕哼:“是哦,你都不需要了解我的?!?/br> 陸雨歇敏銳覺察到唐煙煙不高興,霍地抬眸,他定定望著面前女子。 煙煙久違的耍小性子的一面,不知怎么,讓陸雨歇倍感親切。 他是潭死水,煙煙卻是靈動的。 久而久之,那潭死水因她復活,它開始擁有生命的劣性,它懂得了貪婪與欲望,然后再回不到從前。 “煙煙,你愛我嗎?” “愛啊?!?/br> 陸雨歇微笑:“無論如何,你都不會離開我身邊,是不是?” 唐煙煙頷首:“是的?!?/br> 陸雨歇臉上笑容越來越燦爛,他笑到眼眶發酸,然后不得不用左手捂住刺痛的眼睛。 唐煙煙莫名,她俯身湊過去,輕拍陸雨歇的背:“你怎么啦?又哭又笑的?” 陸雨歇嗓音哽咽:“我沒哭?!?/br> 唐煙煙點頭:“是是是,你沒哭?!?/br> 再控制不住,陸雨歇驀地抱緊唐煙煙,他將臉埋入她脖頸,拼命汲取她體溫。 唐煙煙就挺懵的。 說好的高冷呢?是因為記憶恢復嗎?感覺仙尊陸雨歇越來越大寶化呢。 兩人在儼國花垣城沒待多久,便匆匆去往另個凡塵小世界。 唐煙煙有點不開心,她不喜歡那么頻繁的遷移,仿佛身后有窮兇極惡的追兵似的。 但每次陸雨歇同她說時,她都會笑著應好。 真奇怪,她好像不愿意的呀,為什么望著陸雨歇的那瞬間,她卻滿心贊同呢?甚至每每想提出抗議的下一秒,她就突然改變想法!唔,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女人心海底針? “煙煙,抱歉,”站在他們暫住的居所庭院,陸雨歇握著唐煙煙的手,眸色閃躲,似有難言之隱,“委屈你了?!?/br> “沒關系呀?!碧茻煙熜牡椎馁|問變成了軟綿綿的依戀。 陸雨歇擠出笑容,替唐煙煙整理額發。 微風吹來花朵芬芳,陸雨歇盯著那花瓣般飽滿的唇,突然如魔怔般:“煙煙,我能吻你嗎?” 唐煙煙眼底沒有羞澀:“可以啊?!彼谷粯O了。 情難自禁地俯首,陸雨歇左臂輕捧煙煙后腦勺,在即將貼近她粉唇時,陸雨歇仿佛被冷水兜頭潑下,瞬間清醒。 他面色煞白,漆黑眼眸失去焦距。 唐煙煙疑惑:“你怎么不親我了?” 陸雨歇喉結倏地滾動,他重新俯首,望入那雙澄凈眼眸。 顫抖且虔誠地輕吻唐煙煙嘴角,陸雨歇既享受,也承受著痛苦。 如果可以選擇,煙煙她會愿意嗎? *** 禁地萬丈崖。 再次將仙域魔域等地翻個底朝天后,魔化陸雨歇終于確定,唐煙煙被仙尊陸雨歇帶到了凡間。 紅塵滾滾,三千小世界密集。 只要仙尊陸雨歇加以掩飾,他們就像流入大海的沙子,蹤跡難尋。 呵,他以為這樣就能甩掉他嗎?天真。 萬丈崖底,玄袍男子雙眼猩紅地站在尸橫遍野中,倏地獰笑兩聲,他化為一團黑霧,消失在原地。 萬丈崖毗鄰蓬萊。 得到魔化陸雨歇遁走的消息,一蓬萊弟子迅速向上級通報,上級的上級則立即稟告給蓬萊宗主白戟。 雕刻著精致壁畫的大殿內,幾位蓬萊長老坐立難安,為首白發及地的老者連連嘆氣:“宗主,當初我們千不該萬不該提供藥方給仙域,魔尊陸雨歇所過之處血流成河,難保他不會找我們蓬萊報仇?!?/br> 宗主白戟倒是淡定得多,他安撫長老們:“死在萬丈崖的都是追殺他的前魔域修者,只要我們不招惹那魔魂,他興許不會大開殺戒。前些日在滄瀾境,那魔魂不就在關鍵時刻懸崖勒馬了嗎?” 另位長老根本不能放心:“誰知道他是不是突然發瘋。宗主,我們要不要同那些主戰派結盟?魔魂一日不滅,我們蓬萊就危險啊?!?/br> 白戟蹙眉:“可仙域玄英宗等仙門并無動靜?!?/br> 長老怒道:“魔魂可是仙尊另半魂魄所化,他們有臉嗎?分明是他們的錯,如今一個個倒成了鵪鶉撒手不管了?!?/br> 白戟嘆息撫額:“容我再考慮考慮吧?!?/br> 望向座下一張張焦慮面孔,白戟掌心緊握一枚玉環,此物與他女兒白小蝶性命相通,如今玉環溫潤,則表示她還活著。 也罷,她留在外界,說不定比蓬萊更安全。 第一零六章 不知何時起, 三千凡塵多出個人見人懼的大魔頭。 那魔頭面容猙獰,眼眸猩紅似殘血,五指鋒利如白骨, 張開的血盆口能同時咽下七八個小孩。 于是百姓經常恫嚇自家不聽話的小孩,譬如:你再玩泥巴弄臟新衣服,大魔頭就把你抓走啦。再譬如:如果不好好背書, 晚上大魔頭會出現在你床頭把你吃掉哦…… 月黑風高, 伸手不見五指的夜。 男人無聲飛躍城墻, 落在寂靜街道。 他瘋狂聳動著鼻尖,或趴在地面匍匐爬行,或摘下樹葉在嘴里咀嚼。他像一條獵犬, 拼命汲取城墻、磚瓦, 以及草木的味道。 但哪里都沒有。 哪里沒有她的味道。 煙煙,你究竟在哪里? 蓬頭掛面的男人捂住臉, 狼狽蜷縮在角落, 一聲聲地嚎啕大哭。 他哽咽聲在夜里交織成恐怖的索命曲,不斷往外擴散。引得官兵紛紛出動, 他們手握長戟,鎧甲在月色下泛出瑟瑟寒意。 那布滿黑色筋脈的臉和脖頸,如地獄里爬出的惡鬼。 為首官兵心悸地盯著他,猛拔出冷劍,劍指他咽喉,顫抖著問:“從實招來,你是誰?深更半夜闖入此地, 意欲為何?” 魔化陸雨歇抱緊了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