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疆篇5
風禾沒能見到阿瑤出嫁的場景,她和其他通過遴選的男子一輛牛車,一陣昏睡后,到達了圣教內部 如果來到骯臟腥臭的沼澤,倒也不如何。但看著眼面前鳥語花香,圍湖而建的樓宇,有序勞作的男男女女,綠意盎然的世外桃源,她卻說不出話來了 用青瓦白磚層層壘建的方形白色建筑就是長生殿,周圍的吊腳小樓也是此地特有的建筑。后庭什么都有,有人被分去栽花,有人被分去育蠶,雖然懷疑過為什么遴選的都是年輕俊美的男子,但是圣教好像真的只把他們當仆人用 風禾搬進了樹園,主要侍弄菩提樹。樹園歸春練司管轄,她卻沒再見過瀧冶藍若。經過打聽才知,藍若是教中舉重若輕的天才女弟子,尋常不見外人的,難怪在白沙寨時百般擺譜 她有八分把握擊殺藍若后全身而退,就是不知對上段懷秋能有幾分 說起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教主,她看了看銀色臂環掩住的內臂,紅點已生出一小節線頭 今天是給樹園最深處、最大菩提樹施肥的日子。風禾放下扁擔,看著眼前足有五人合抱粗的大樹,頗感懷疑人生,她不是真來當園丁的,但是除了好好當園丁,暫時沒有其他辦法達成目的 她翻出鐵鍬,正準備動工。忽有聲音叫住她 “喂?!?/br> 她繞過半個樹干。秋千從繁密的枝椏中吊下,出聲的少年懶懶道:“不許過來,好臭?!?/br> 他坐在高高的秋千上,白袍染著盛開的藍蓮,赤裸的腳踝上戴著一串白玉菩提子。一只藍蝶停在腳尖。他撥弄一下胸前的銀項圈,漫不經心地移來目光 少年眉中一點丹色朱砂,垂眸看樹下的她。干凈的娃娃臉雌雄莫辨,甚至有一點昳麗。遺世獨立的風華,卻叫人生不出半分褻瀆之心 相比之下,穿著藍染布舉著鐵鍬勞作的風禾,有那么點鄉下泥土娃的味道了 風禾打量他也就十七八歲,應該是教里哪個不食人間煙火的高徒,故而解釋道:“樹肥就是臭的,埋到土里就好了?!?/br> 他如一只蝶一樣躍下秋千,赤足輕飄飄地踏在新草地上,偏頭打量風禾,忽而冷笑道:“真臟?!?/br> “……”風禾想給他一嘴巴,再給自己一嘴巴 扭過頭不理他,她專心翻弄土壤,好不容易忙完,那少年已蕩回了秋千上,系著白玉菩提子的赤足一擺一擺,百無聊賴地看著樹下勞作的她 想了想在這教內人生地不熟,忍一步海闊天空,畢竟是遇到的第一個生人。她主動搭訕道:“我叫風禾,是新來的園丁。你經常待在這么?” 那少年托腮道:“無聊的時候會?!?/br> “哈?你是教內有職務的弟子么?”如瀧冶、藍若,需要為職務奔走 “你不認識我?”那少年來了興致,唇邊綻開點點笑意,露出一對小虎牙,絕代風華的眉目因此添了幾分鄰家氣質 “是啊,我是新來的啊?!?/br> “好吧?!蹦巧倌贻p輕笑著,自是一種不可褻玩的絕色,隱著點點惡意:“我是教主的男寵,你可以叫我,思邪?!?/br> “好嘞?!憋L禾點點頭,毫無障礙地接受了 她一早知道,有閆修玉、藍若這樣弟子的教派,教主肯定不平常。有思邪這樣的絕色相伴,段懷秋大約不怎么看得上他們這些仆役,簡直再好不過了 不對,她是女的,為什么生出菊花逃過一劫的慶幸感 菩提樹下的少年身形單薄,衣服是簡單扎染的粗布,臂上卡著叁四圈銀環,肌膚在日頭下照花人眼。眉眼的柔和味道,看久了仍有兩分驚艷。如一捧清冽的泉,似乎什么都不能激起他的負面情緒 思邪若有所思,輕飄飄地落到他面前,歪頭道:“你不怕么?” 風禾摸不著頭腦:“怕什么?” “你生的娘氣,卻不失為美人?!彼哪抗鈴乃嫔蠏哌^,輕輕道:“不怕我一句話,叫教主抓你來和我作伴?” 在宮中時雖有不少人夸她美麗,但逃不開下位者對上位者的討好。就連穆青雪的求娶,也是因為媸寐劍。不帶目的直晃晃夸她貌美的,思邪算頭一份 “懼為心念?!彼龘u頭道:“我不為子虛烏有的事動心念?!?/br> 換句話說,不為假設性問題苦惱 思邪覷著她,故意含笑道:“那你可知教主殘忍暴虐,貌丑無比,服侍他比死了還難受,更何況他喜好男子,大逆不道,有悖人倫?!?/br> “等等,你在倒自己的苦水么?”風禾奇怪,還有人這么自掘傷疤的,“我看你的輕功不一般,想走不是小事一件嗎?” 思邪眨了眨眼,緩緩道:“教主控制人的手段之多,你懂什么,武功再好又如何……” 沒想到能在此處探聽到段懷秋的手段,風禾突然箍住他的雙肩,思邪看著她的手不知在想什么。她已鄭重道:“兄弟啊?!?/br> “?” “展開說說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