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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你給我個盼頭?!辟≈逗鷶囆U纏,旁若無人地與他談條件,“不然不放?!?/br> 溫染走投無路,只能答應:“下周四,可以了嗎?” 佟知宥不舍地松開手,黑色衛衣上的骷髏圖案此刻尤為扎眼。跟隨溫染走向三號電梯口,直到兩人一里一外面對著面,梯門就快掩合,佟知宥朝他勾起唇角,做著口型,無聲說:一言為定,我等你。 作者有話要說: 感謝閱讀。 第22章 深夜十一點,溫染的睡眠很淺,靜謐的房間內隱約流淌著音樂聲,他睜開眼睛,鼓起胸腔舒了口氣。 床頭的日歷上,明天的日期被標了紅,是裴南秋母親的生日。溫染困倦地坐起身,裴南秋不在旁邊,這一次他沒有失心瘋地滿屋子尋找,想必從客廳傳來的動靜應該是對方制造的。 系緊真絲睡衣,溫染輕步踏出臥室,濃深的黑暗中,裴南秋靜坐在客廳的沙發上,輪椅轱轆抵著茶幾邊角,離他很遠。 屋內沒開燈,僅有一束銀白月光透窗落在他肩膀,襯得裴南秋更加內斂斯文。垂至鎖骨的中長發柔軟地蜷起弧度,溫染推走輪椅為自己騰出地方,彎腰坐在裴南秋身旁。 兩人頭靠著頭欣賞完整曲《Experience》,下一首是大提琴獨奏,溫染握住裴南秋的手,伏在他肩上,望著他冷峻瘦削的側臉,小聲問:“還不睡嗎?” 裴南秋低下眼眸,回答:“不太困?!?/br> “明天要早起去給mama過生日,不養精蓄銳怎么行?”溫染討好地摸摸裴南秋清瘦的耳骨,說,“我哄著你,很快就能睡著了?!?/br> 裴南秋未作回應,倚著沙發紋絲不動,目光不知在看哪里。許久之后,他輕輕拍了拍自己毫無知覺的腿,對溫染道:“阿染,你坐上來?!?/br> 溫染蹙眉,本能地拒絕:“我太重了,醫生不是叮囑過,一定要保證下半身血液循環良好,不然……” 裴南秋重復:“坐上來?!?/br> 溫染從不會忤逆裴南秋的任何請求,他停頓幾秒,側身抬腿,而后與他面對著面。琴聲低沉婉轉,伴著月色繾綣悠長,裴南秋微抬下頜,望進溫染澄澈的眼眸,拇指捻上他的唇角。 裴南秋說:“明天你別上樓了,就在樓下等著我?!?/br> “你清楚我不可能這么做的?!睖厝倦p手交叉在裴南秋頸后,環抱著他,“無論如何,我都不準你獨自承受家庭的壓力?!?/br> 裴南秋正是在等溫染的這句回應,他裝模作樣地嘆息搖頭:“可我媽那個脾氣……” 溫染安撫道:“沒事,我習慣了?!?/br> 他們在夜幕下深深對視,裴南秋緘默不語,溫染捧起他的臉,問:“南秋,你到底在想什么呢?” 他其實明白裴南秋的矛盾、固執、左右為難。問出口的話自然是得不到答案,溫染于是作罷,自覺地解松衣繩,主動道:“是想接吻,還是要/碰/我?” 裴南秋眼里有向往和期待,眼神變得鮮活清明,每當這時,溫染總能感覺到,那場車禍實際并沒有真的改變面前這個溫柔善良的人,他仍舊有血有rou真實地活著,還和大學畢業時一樣,帶給自己的全是光明。 裴南秋想看什么,溫染便做給他看。此時此刻,他把一切都交到對方的那雙手里,帶著點奉獻的意味,卻又十足的可憐。 初冬的風將云翳推到月亮之下,客廳完全失去光線,溫染垂眸與裴南秋接吻,哼著他渴望聽見的音色,在他耳畔反復低吟著“南秋”。 但不論再怎么清醒地告誡自己,對面的人是裴南秋、佟知宥,溫染還是無法抹去刻在心臟上的那道身影、那年盛夏空曠的籃球場、私密的器材室,以及那句,“溫染,我們愛一輩子”。 作者有話要說: 感謝閱讀。 第23章 窗外是個陰雨天。 秋末冬初的雨帶著刺骨的寒涼,砸得人皮膚生疼。溫染邁下出租車,撐傘走向后備箱,取出折疊的輪椅,熟練地打開,避著雨推到車門旁邊。 把雨傘交給裴南秋,溫染屈腰將他從后排抱出,妥善地安置在輪椅上。很快,雨水淋濕了溫染的衣服,但沒關系,他只需要確保裴南秋安然無恙,完好地送他去見他的母親。 輸入密碼,拉開單元門,溫染同保安打過招呼,乘電梯上十三層。密閉的空間內,溫染衣角滴答著水珠,渾身濕冷,裴南秋正在給他暖手。 “我在門口跟阿姨問聲好,放下禮物就不打擾了?!睖厝举N了貼裴南秋的臉,在他耳畔道,“我會守在門外,聽著里面的動靜,等你忙完,我接你回家?!?/br> 裴南秋對他溫柔一笑:“阿染,辛苦了?!?/br> 溫染握緊他的手,微彎眼廓說:“應該的?!?/br> 敲響1302住戶的門,伴隨屋內傳來的腳步聲,溫染不自覺屏住呼吸,用力攥牢輪椅把手。幾秒鐘后,木門輕啟一道縫隙,溫染局促地抬起頭,對上裴南秋母親的目光,一瞬抿直唇線,繼而禮貌道:“阿姨好?!?/br> 他趕忙雙手遞上禮物:“祝您生日快樂?!?/br> 裴母沒接,吝嗇地只賞了自己兒子一眼,便轉身回廚房做飯了。裴家的大兒子裴承和女兒裴悅都在,裴悅將她二哥迎進屋,沒給溫染多余的關照,自然而然同他劃清界限,輕輕掩合屋門。 陰冷的樓道中,溫染面對著緊閉的門板,門內是團聚的一家人,他立在門外,與灰暗的天色為伴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