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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垂死掙扎?!被舫羌m正。 “不過無所謂,到了現在,他們已經沒有任何威脅性可言了?!彼唤浶牡財[弄著手頭鋼筆的金屬外殼,半垂著的眼底卻飛快閃過一絲利芒。 他不可能放過裴家。 動手腳的車,被收買的同事,從他們敢喪心病狂地對蘇聞禹下手的那天起,就已經是站在了全然的對立面上。 當時只是小作懲戒沒有算總賬,不過是因為瘦死的駱駝比馬大,裴家的殘余勢力在走投無路沒有任何顧忌的時候,必然會變得窮兇極惡,反而容易造成意想不到的傷害。 而到了今天,所有可能引發的危險已經被他一步一步地全部拔除,那么,就沒什么好客氣的了。 “霍哥,這些年,你真的變了好多?!迸赃叺氖㈧洗粗腥嗣鏌o表情的冷峻側臉,忍不住有些感慨。 風險越大,回報越大,這是每個投資者都明白的道理。 從前霍城膽子比天大,是決絕到肯拿自己的性命作餌,只為了引蛇出洞將肇事者一網打盡的人??墒侨缃?,卻要反復保證一切十拿九穩永絕后患以后,才肯徹底下手,為此錯失利益也在所不惜。 一個最擅長博弈的人,最懂得投機的人,現在卻不敢賭了。 因為他有了軟肋。 如果是霍城本人,那么輸一百次都沒有關系,但是——他不敢拿蘇聞禹冒險。 也不知道這樣的變化是好是壞,盛煜川微微嘆息一聲,很快又轉了話題:“說起來,裴瑾文那小子倒是聰明,早早脫身,雖然沒得什么好處,至少裴家那些爛事一點不摻和?!?/br> “你以為他最近沒在其中插手,分一杯羹?” “不是吧?”盛煜川愕然,一時嘴快,順口就接道:“那他挺有精力啊,這頭正忙著,那頭還有閑情逸致去琢磨怎么追人——” 還沒說完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,立刻尷尬地停住了話頭,像只鵪鶉似的縮起了脖子。 霍城倒也沒怪他,只是靜靜地沉默下來。 然后,他伸手碰了碰桌上的那盆仙人掌,指尖被刺扎了好幾下,微微有些疼,可面上的神色卻一點一點溫柔下來。 就在這時,手機忽然連續震動起來。 頻率很高鍥而不舍,像是有什么緊急的事情發生需要不斷催促。 霍城眉頭一皺,解鎖屏幕看了眼。 而后,他竟瞳孔緊縮臉色劇變,手機都差點沒拿穩,就開始倉皇又急促地撥出了一通電話。 他反應實在太過劇烈,整個人像是一瞬之間就渾噩得無法思考,看得盛煜川也跟著緊張起來,連呼吸都不敢大聲。 異常的寂靜里,雖然電話沒開免提,但透過揚聲器,也隱隱能聽到里面傳出的聲音。 無人接聽。 霍城的面色愈發難看,下一秒,竟是直接沖了出去。 盛煜川嚇得聲音發顫:“霍哥,出什么事了?” 但霍城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議,早已經聽不見他說的話,大門一開,高大的身影就徹底消失在門外的陰影里。 * 雨逐漸停了。 雖然還是沒有陽光,但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青草味道,呼吸間便覺得格外清新。 蘇聞禹站在路邊,看著不遠處正在努力工作的四五臺挖掘機和鏟車,眼底不禁流露出一絲茫然。 他先前給自己放了假,原本已經制定好一連串的出行計劃,卻因為連日的大雨徹底泡湯,別說出去游玩了,就連出個門都費勁。 天氣潮濕,路上來回又不方便,他干脆就窩在城南的畫室不回去了。 城郊這邊相對偏遠,依山傍水環境好,每天閑來無事信手涂個鴉,有靈感了就專心畫一幅畫,日子倒也過得有滋有味。 但萬萬沒想到,雨勢漸大之后,水流不斷沖刷,竟會使得園區旁邊的那座小山巖土松動,繼而發生山體滑坡,滾滾黃土伴著石塊傾斜而下! 因為山體不大,泥石滑落下來的體量比起過往的嚴重災害來說,并不算很大。 但即便如此,附近的路面還是瞬間被掩埋,遠處的輔道也被擋住了一半,周圍都拉起了警戒線和錐筒,防止人靠得太近。消防隊員一邊小心清理淤泥,一邊還用生命探測儀和搜救犬確認是否有人被困。 不久,一個拎著商務包的西裝男子一路小跑趕到了現場。 蘇聞禹認得他,是這片社區的負責人之一,姓周,平時做事不算多,但態度奇好。 “哎呀,之前規劃的時候明明都做過評估的,滑坡的風險等級很低,真沒想到居然會發生這種災害,最近這個雨是真的太大了?!?/br> 雖然說的的確基本是實話,但這一張口就像是在甩鍋。 蘇聞禹嘴角微抽,也沒空計較這些,立刻上前關心地詢問情況:“周經理,這次山體滑坡,有沒有人受傷?” “沒有沒有,事情一發生我馬上就打電話通知有關部門了,現在他們說基本都搜完了,沒有人被困,就剩下清土的工作了?!?/br> 聞言,蘇聞禹頓時松了口氣。 “就是有幾輛車吧,估計是被壓壞了?!敝芙浝碛中÷曉G訥地補充了一句。 于是蘇聞禹下意識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一看——雖然被黃土埋了大半,但依稀還是能辨認出,那是自己的車。 蘇聞禹:“……”還真是挺倒霉的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