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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的議程不多,主要集中在銳歐芯片的技術開發和南城的政商對接,剩下的就是幾個不大不小的并購案。 南城那邊是塊硬骨頭,對于霍氏來說,比起版圖擴張,更應該算收復失地。原本的勢力全砸在了霍城叔伯手里,眼下卻被按部就班地奪回,文娛餐飲旅游遍地開花。 基本商定好細節之后,如果沒有其他異議,原本就可以提前進入tea break時間了,但問題是——霍大總裁沒發話??! 幾個部門的老大互相對視幾眼,你指我我指你,誰都不敢率先動彈,也不敢隨便亂說話,整個人像是坐在了針尖上。 盛煜川的膽子畢竟比他們大一些,悄悄抬眼打量了下霍城,目光從男人布滿血絲的雙眼游移到略顯蒼白的面色,忍不住湊過去,壓低聲音問道:“霍哥,你昨晚上做賊去了?” “……大概吧?!被舫鞘掷锬笾輬蟾?,不置可否地扯了扯嘴角。 可不就是做賊嗎? 凌晨的冷風里,他明明可以掉頭驅車離開,卻偏偏要等蘇聞禹走進小區,估算出時間已經足夠上樓到家之后,他才敢悄悄跟進去。然后,在那一棟那一戶底下默默駐足。 周圍的光線很昏暗,只有暈黃的路燈。 霍城就這樣仰著頭,盯著那扇窗門不知道看了多久,直到眼睛發酸,直到里頭的燈光徹底熄滅,卻仍然站在樓底下不愿意走開。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那么做,像個傻子一樣。 盛煜川一聽,瞬間瞪大眼珠,還沒來得及詳細再問,又被好友此時沉郁的神色嚇退,頓時不敢開口了。 就在這個時候,江特助到了。 剎那間,一聲不敢吭的首席財務,安靜得像只鵪鶉的公關部總監,摳手摳了十多分鐘的技術部經理,全部齊刷刷地向他行了注目禮。 原因無他,這段時間,江特助已經成為公司中人盡皆知的滅火降壓器,誰都知道只要他一來,霍總身上陰沉的氣壓就能稍顯緩和。 手里抱著資料的精英男人被這樣的目光盯得頭皮發麻,腳下差點一個趔趄。 “霍總?!彼吐暤?,仿佛是什么提醒的訊號。 果不其然,霍城的臉色立刻有了好轉,側過身沉著嗓子說:“今天先到這里?!?/br> 聞言,眾人登時舒了口氣,連盛煜川都識趣地匆匆離開,寬敞的辦公室里很快便只剩下兩個人的身影。 “霍總,蘇先生的油畫作品預計20號會在林德拍賣行這一季度的出展里公開競價?!苯刂p聲說。 霍城正一邊聽他說話一邊翻閱手頭的文件,聞言眉心微皺,動作也稍微頓了一下,像是沒聽清似的又確認了一次:“什么拍賣行?” 他這么些年拍下的珍貴藏品數不勝數,但打過交道的都是極負盛名的拍賣行,哪個沒有兩三百年的積淀,光辦公室和代表處就遍布全球,自然沒聽過這一家的名字。 所以江特助秒懂他的意思,馬上盡職盡責地解釋道:“林德拍賣行雖然歷史比較短,但口碑很好,是近些年來新興拍賣行里的佼佼者?!?/br> 蘇聞禹畢竟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畫家,大型拍賣行競爭太過激烈,想要現在就申請到名額基本是不可能的。 而這種不大不小的拍賣行,正適合短期內積累一些聲望,一旦遇上慧眼識珠的藏家,幾番競價之后,就是一次宣揚知名度提高身價的大好機會! 霍城點點頭,算是表示了解,手一抬道:“給我那天的行程表?!?/br> “是?!?/br> 霍城作為老板,倒不怎么壓榨員工,最常做的還是壓榨自己,他的日程安排其實比一般公司高層都要更滿,連休息時間都很少,尤其是在特殊時期。 “把這個商務輕會議壓縮到兩個小時以內,然后——”他薄唇微抿,劃拉了兩下計劃表,說:“這個項目的洽談挪到上午,其他待定事項都換日期?!?/br> “明白?!苯刂柧氂兴?,連個磕巴都不打就答應下來。 霍城神色微松,一直緊繃的肩膀似乎終于放了一點下來。 他不是不相信蘇聞禹的能力,只是覺得有備無患,畢竟凡事都有意外,而這是蘇聞禹的作品第一次正式進入拍賣場。 他希望確保能有一個最好最光明的開端,也希望可以親眼見證這樣有紀念意義的時刻,縱使……縱使蘇聞禹已經不再愿意和自己分享了。 氣氛忽然沉默下來。 江特助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,不知道為什么,總覺得他的目光不如平時鋒利,反而顯得有些黯淡和恍惚。 “對了霍總,還有一件事,蘇先生今天去了盛華路的陵園?!?/br> 霍城微微一怔。 隔了一會兒之后,他眸中忽然閃過一道異色,像是想起了什么,匆匆追問道:“什么時候?” “現在應該還在?!?/br> “備車?!笨谖鞘遣蝗葜靡傻膱远?。 江特助雷厲風行馬上安排,純黑的商務賓利一路疾馳,很快就趕到了陵園門口。 從早上開始就一直陰沉的天色到了此時更為灰暗,烏云密布,豆大的雨點沒多久便猝不及防地落了下來。 車停下之后,江特助拿了把黑傘,下意識地要幫霍城開門,卻被他一把攔住。 男人張了張口,平時富有磁性的嗓音這會兒卻顯得格外艱澀,“他經常來?”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