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蔣衡曾經是最接近這個極限的人,他差點就為了蔣衡打破了底線,可惜最后陰差陽錯,還是沒能成功。 可能就是命中注定,紀堯想。 他本質就是個畸形的人,他的堅定和回應只會出現在失去之后,于是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錯位的。 “我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?!焙蜗蛞艨雌饋硌栏哿?,整個人的五官都變得很扭曲:“你倆這也算火星撞地球了,我之前還真沒說錯,夠以毒攻毒的?!?/br> 紀堯聽得郁悶,往旁邊挪了個身位,揮手叫來服務生,又要了一杯白蘭地。 “那你現在怎么辦?”何向音本來想給紀堯出主意,沒想到聽到這么大一個八卦,頓時愁得滿腦門官司,仿佛已經預見到了他悲慘的未來:“他會不會懷恨在心,故意報復你?” 紀堯下意識想說不會,但又覺得沒什么立場。三年過去,他已經不敢說自己了解蔣衡了。 他喝悶酒一樣把新上的白蘭地也一口悶了,晶瑩剔透的冰塊撞在杯壁上,沁出涼絲絲的水珠。 紀堯想要說些什么,可還沒開口,就被手機的新提示音打斷了。 他按亮屏幕,才發現之前發出去的好友申請收到了回復。 那位中年律師證件照一樣的頭像出現在他聯絡人的頂端,給他發來了一個友好的握手表情。 紀堯抿了抿唇,點開對話框又關上,然后站起身,從沙發上撈起了自己的外套。 “算了?!鼻а匀f語最后匯成一句話,紀堯把杯子放回桌上,淡淡道:“兵來將擋,水來土掩吧?!?/br> 第29章 “叫什么,總有一條適合你?” 自從上次在醫院分開之后,紀堯就再沒見過蔣衡。 聽說他后來也到醫院取了幾次證,只是不知道是他故意規避還是時間趕巧,紀堯不是在上手術,就是在門診看病人,一次都沒撞見過他。 不過這樣也好,紀堯現在一想起他就覺得渾身不自在,見不到面反倒彼此清凈。 醫院常年合作的那位中年律師叫王濤,年齡跟郝雨相仿,看起來就像郝主任和他們院長的結合體,是個有點精明的老好人。 他似乎慣常處理這種醫療糾紛,一套流程熟門熟路,人也細心又謹慎,處理問題時經常能想到紀堯想不到的點。 紀堯復工之后經常抽空跟他見面,幾次梳理病例和當天的處置筆記,試圖從里面查缺補漏,盡可能別讓人抓到細致的文字把柄。 紀堯是八年制的博士生出身,手里科研文章數量可觀,醫院對他頗為照顧,在這件事上大開綠燈,甚至給他抹了幾次值班,好讓紀堯去安安心心地準備應訴。 李玲華那邊顯然是認真的,這樁案子在半個月后以醫療事故罪轉送檢察院,由檢察院進行取證調查,然后準備公訴。 區法院立案后,王濤以院方名義按慣例去給紀堯辦了取保候審,然后從法院折回來,約了紀堯見面。 為了準備應訴,紀堯周末不值班,他不大好意思讓同事三番兩次地幫他頂位,所以工作日時會辛苦一些,大多數時候都在醫院白晚班地連軸轉。 王濤約他的時候,他還有兩個小時就得去夜班交接,不大能走得開,于是把對方約在了職工食堂見面。 下午三點半,食堂還沒開火,幾個柜臺后空蕩蕩的,只擺著幾個零散的飯盒架子。 紀堯坐在食堂角落,有些焦慮地把手機解鎖又按滅,時不時看一眼腕上的手表,想要站起來走動兩圈,又硬生生忍住了。 好在王濤來得很快,他手里拎著一個公文包,還貼心地帶了兩杯咖啡來。 “王律師?!奔o堯眼前一亮,迎著他走了幾步。 “等久了吧?!蓖鯘樟宋帐?,然后在安靜的角落里坐下,拆開一杯咖啡遞給紀堯:“你的手續我都辦完了,放心,都很順利?!?/br> “是嗎?!奔o堯勉強扯了扯嘴角,說道:“辛苦您了?!?/br> 之前李玲華要起訴的時候,紀堯其實沒怎么擔心。做醫生的,沒遇上醫鬧也見過醫鬧,他沒覺得有什么大事。 但現在,眼瞅著快真吃上公訴官司了,紀堯心里確實有點沒底。 王濤似乎發現了他的緊張,笑著安慰道:“紀醫生,你不用太害怕,取保候審就是正常的行政手段,之后開庭,證明你沒罪就撤銷了,不會有什么不良記錄。而且這期間你都可以正常上班,只要不離開本市就行,對生活沒什么影響?!?/br> 紀堯緊皺的眉頭略松開一點,但看起來還是沒完全放松。 王濤也沒強求,畢竟任誰惹上官司都不會心平氣和地不當回事,紀堯人還年輕,沉不住氣也正常。 “我今天去取了起訴書副本和證據目錄,正好你也一起看看?!蓖鯘f:“總得來看,情況還算不錯。雖然病患死亡是事實,但是‘嚴重不負責任’的概念不好界定。我今天去查看了起訴書和證據目錄,發現關于患者病情說明的部分只有患者父親的口供,沒有其他證據。當時他喝過酒,意識不清醒,所以我們可以主張他的記憶混亂,不能做決定性證據?!?/br> 紀堯點了點頭,又臨時想起什么,問道:“對了,李家的事兒,您清楚嗎?” 王濤愣了愣,顯然不知道他說的是哪方面。 “李玲華和劉強感情不和的事?!奔o堯說:“之前那個簽同意書的就是劉強的婚外情對象?!?/br>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