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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半夜做了跟前男友的春夢,簡直什么玩意! 外面天色黑沉沉的,紀堯摸出手機一看,屏幕上的北京時間剛從四點三十六蹦到四點三十七,離天亮還有一個多小時。 這個時間不尷不尬,加之紀堯潔癖犯了,于是沒躺回去繼續睡,而是干脆把床單被罩拆了個干凈,一股腦塞進了洗衣機。 洗衣機轟隆隆地響起來,紀堯順手捋了一把汗濕的額發,站在洗衣機前盯著滾筒足足一分半鐘,心里那點的火氣才慢慢消退了。 他把睡衣丟進臟衣籃,然后光腳進了浴室,沖了個極快的戰斗澡。 出來時晨光微熹,紀堯從床頭撈起手機,然后在微信聯系人里翻了一會兒,才翻到一個熟悉的頭像點了進去。 “蔣衡來上海了?” 紀堯想了想,覺得這句話略有歧義,好像他還對人家念念不忘似的,于是刪掉了這行字,換成了“蔣衡在上海,你知道嗎?” 對話框對面的人活像個隨時攜帶自動回復的機器,他這行字剛發出去,窗口上就很快蹦出了“正在輸入中”的提醒。 紀堯耐心地等了一分多鐘,沒等到回信,反而等來一個電話。 他順手接了,點開免提把手機往床上一丟,轉而從衣柜里拿出一套上班要穿的衣服。 “蔣衡?”電話對面的人含糊不清地說:“他回國了?” 他的聲音聽起來不太清醒,背景音嘈雜凌亂,還能聽見模糊的男女調笑聲,八成是趕場喝了個通宵,現在還沒結束。 “不對?!睂Ψ經]等紀堯回答,就自己反應過來了什么,追問道:“你怎么知道他在上海,你倆又聯系上了?” “沒有,朋友碰見他了?!奔o堯糊弄了一句,隨口問道:“他之前出國了?” “啊……你不知道?!彪娫拰γ娴哪腥宋嬷謾C往安靜的地方走了幾步,說道:“你倆分手之后,沒過幾個月他就走了來著。聽說是去出國去念書了,有個兩年多沒消息了?!?/br> 紀堯扣上襯衫扣子,沒說話。 “怎么著,幫你找個人打聽打聽???”對方說:“不是我說,其實我也覺得你倆當初挺可惜的,怎么說分就分,一點風聲都沒有。我們這圈子里,找個知根知底合心意的不容易,你倆條件也不錯,還不如——” “不用了?!奔o堯被他絮叨得耳根子發麻,干脆打斷說:“謝了,玩兒你的吧?!?/br> 他說完掛了電話,把襯衫扣子扣好,然后把床帶被罩拖出來掛好,最后屋里屋外地轉了一圈,出門上班去了。 紀堯的公寓離他工作的醫院很近,步行也就十來分鐘,紀堯到了醫院打完卡,也才不過將將六點二十。 然而普外科無論什么時候都是兵荒馬亂,紀堯剛從打飯阿姨手里接過小米粥,還沒來得及鉆進休息間吃個早飯,就被32床一個年輕大哥叫走了。 紀堯處理了他堵塞的導流管,順路又看了看手里其他幾個病人,等再回休息間的時候,小米粥已經坨成了一塊粉團。 下次還是買煎餅果子吧,紀堯想。 紀堯早上查了房出來,轉頭又上了手術,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已經下午一點半了。 昨天他收了六個病人,今天從大清早起來就忙得腳不沾地,昨天碰見蔣衡帶來的那點不自在早被消磨在了忙亂之中,要真論起來,前男友還不如36床那位阿姨值得紀堯惦記。 他下午本來按情況可以休息,但紀堯懶得回家,干脆就在休息間湊活著補了一下午的覺,四點多的時候腳步虛浮地爬起來去交班。 晚上七點半的時候,一個微信備注“葛興”的男人給紀堯發了條消息,紀堯點開一看,是個陌生的電話號碼。 紀堯一頭霧水地回了個問號過去,那邊很快蹦出幾行新消息。 “蔣衡的新手機號,我幫你問過了,他剛回國還不到三個月,現在好像跟人合伙開了個律所?!?/br> 紀堯:“……” 虧他沒喝酒喝斷片,酒醒了居然還能記住跟他打了電話。 “謝謝?!奔o堯心平氣和地回復道:“我其實真沒什么興趣?!?/br> “真沒興趣你大清早發消息問我他的事兒?”葛興的回信一條接一條,紀堯甚至能從他新消息的頻率里看出他的激動程度?!傍嗩^,你撒謊,我不信?!?/br> 紀堯被他惡心的一陣惡寒,又不能說自己早上是做了他的春夢一時腦子糊涂,只能含糊地應付了兩句。 “都前男友了,還能有什么興趣,要是哪天你們看上他了想讓我給搭橋,我倒是有興趣打包兜售一下他的喜好手冊?!?/br> 葛興不知道是被他這拉皮條的行為震驚了還是怎么,手速飛快地發給了他三個省略號,然后就此消聲,不說話了。 紀堯的手指在屏幕上滑了一下,猶豫了半秒鐘,還是在消息記錄里刪掉了那條電話號碼。 前男友這種生物只適合出現在回憶里,還是別跟實際生活扯上關系的好。 紀堯雖然自認為跟蔣衡沒混到相看兩厭的地步,但也沒打算跟他藕斷絲連糾纏不清。 只可惜他最近似乎水逆,每次他打定了什么主意,老天爺總要當頭給他一棒子。 凌晨兩點四十六分,剛鉆進休息室想要見縫插針瞇一會兒的紀堯還沒等摸到枕頭邊,就被后腳跟著他進門的值班護士叫住了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