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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尊重你的意見?!备凳蹇粗S子芩,“你想聽,我就給你說?!?/br> 許子芩下不定決心。 他在懷疑,在好奇,甚至在膽怯。 他不知道白降有什么話對他說,當初在奶茶店他哥那一番決絕的言辭背后是有難言之隱?當時無法說出口,所以要等到現在嗎? 他就這么對自己不信任,不堅定,不果斷嗎? “我愛你,所以你往前走,我一直在身后護著你,倘若你喜歡上別人,我會祝福你?!?/br> 白降熟悉的聲音從傅叔的手機里傳出來時的那一瞬間,他的眼眶不爭氣地紅透了。 那是他半年以來魂牽夢縈的聲音,哪怕一句「對不起」,一句「原諒我」,許子芩都會迫不及待地告訴傅叔,自己想見他,哪怕抱一個也好。 等了這么久,就等到了寥寥一句這樣的話嗎? 傅家別墅比碧水灣還要大許多,或許是傅叔為了給他一個優質的環境吧,特意把房間做了精心的設計,夜晚地上的點燈能把天花板投射出宇宙星辰,一開窗就能看到一汪清澈見底,波光粼粼的湖面。 每日給他送飯的保姆姓劉,菜單搭配完全不重樣,傅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在極力地討好他。 “劉阿姨,你以后叫我小芩吧?!痹S子芩吃了塊牛排,撩起眼皮,劉阿姨體貼地給他遞果汁,那陣仗恨不得自己親手喂他。 “這……不合規矩?!眲⒁痰吐暤?,“老爺吩咐過,家里人不能亂叫的?!?/br> 許子芩喝了口果汁:“你私底下叫吧,不為難你?!?/br> 許子芩態度很堅定,劉阿姨明顯有些尷尬,左右為難,但為了討好他,保姆還是點了點頭,別別扭扭地叫他小芩。 住進傅家之后,除了傅叔和傅爺爺偶爾叫他這個稱呼,許子芩覺得「小芩」兩個字已經離他越來越遠,遠到像是上輩子的事了。 “能陪我說說話嗎?”許子芩擦了嘴,坐到窗臺,望著滿院子的月季。 劉阿姨恭敬地坐在地上,不敢坐凳子,許子芩怕他涼了腿,給她搬了一把,她也不抗拒,誠惶誠恐地坐好。 “以前,我住在碧水灣也有一個阿姨,從我小學時候就一直照顧我,后來她回了老家。 孫阿姨和你很像,剛見面的時候,也是這樣拘謹。后來和我呆久了,熟了,就照顧我。 每回好吃的第一個留給我。我表哥老說她偏心。我看到你,就不由自主地想起她了,不好意思啊?!?/br> “小少……”劉阿姨脫口而出,立馬改了名字,“小……小芩,以后我來送飯晚,你要是無聊,就跟我說說話吧,我怕你一個人憋壞了?!?/br> “你歧視同性戀嗎?”許子芩突然一句話讓劉阿姨一怔。 “我就是?!痹S子芩笑了笑,“你覺得這是一種病嗎?我小時候覺得就是?!?/br> “但17歲那年有一個人把我拉下了這個深淵,可他卻半路跑了?!?/br> 許子芩望著隨風飄蕩的月季叢,“以前我們是兄弟的時候相互喜歡,等我們不是兄弟了,他反倒慫了?!?/br> 高三下學期開學后,進入緊張忙碌的倒計時。 沒有假期,沒有歡鬧,教室里一片死寂。累了就趴著歇會兒,等能量足了,就信心百倍地爬起來再戰,高考就是如此。 許子芩昨夜三點多還沒睡著,一大早就開始打瞌睡,被大牙叫醒后,又迷迷糊糊地聽了好幾節課,全程都在神游。 “許子芩!”費近一巴掌呼在他后背時,他起身往后一掃。 只見費近正一股腦地朝他使眼色,他覺得身側一涼,撩起眼皮一看,山羊胡正瞪大眼睛瞅著他,那眼神仿佛要殺人滅口。 下課鈴響,許子芩被地中海拎去了辦公室,主任指著周考的數學試卷。 上面碩大的95分觸目驚心,后面好幾個大題一個字都沒動,跟沒看到似的。 地中海一拍試卷:“行,你長本事了,從全校第一能落到數學剛好及格,你是覺得學習不重要,愛學就學,不愛學就甩手一丟是吧?” 許子芩愣愣地看著地中海桌上的盆景和多rou,一動不動。 “說話!”地中海怒不可遏,“我知道你家里出了點狀況,離高考還剩下兩個多月,費近都能考到630多分,你一手教上來的,自己反倒在550分四處游蕩,你想造反嗎?” “我想出國?!痹S子芩吃飯時,這話把傅叔和傅爺爺都震驚了。 兩人那瞳孔陡然放大,不可思議。 “給我個理由?!备蛋材戏畔驴曜?,看著一動不動的許子芩,滿是心疼。 他知道許子芩這些天過得不好。吃得好,穿得好,看起來跟以前在碧水灣時無憂無慮的小少爺似的,但他心態變了。 變得冷漠了,變得不愛說話,也變得不愛笑了。 他聽劉阿姨說過,許子芩狀態一直不好,整個人很壓抑,沒事就望著窗外的月季花,心靈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層陰霾似的,無法被驅散。劉阿姨曾不止一次說過她的顧慮。 她害怕許子芩哪天就從窗臺上一躍而下了。 許子芩把手上的筷子一停:“我想去國外待會兒,自己一個人,找一個全新的學校,有一個嶄新的開始?!?/br> 傅盛臉色不對,壓抑著情緒,從飯前一直到剛才許子芩說話,他才把內心的不甘和火氣發泄出來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