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門外,許子芩和表姑兩人大眼瞪小眼聽門縫。柳如妍聽力極佳,眉眼一蹙,吆喝:“那位長得清秀的小輩進來吧?!?/br> “是我嗎?”許子芩指了指自己,表姑往他腦袋上啪了一巴掌,推他進去。 “不是你難道是我嗎?” 兩人站立在柳如妍跟前,柳如妍把手上的茶杯一放,一改平易近人的姿態,從容鎮定地握住許子芩的手腕。 手上的叮當環清脆悅耳,柳如妍問:“這環是我給你母親的?” “師奶……”白降想要解釋。 卻被她揚手打斷:“東西傳下去就是傳下去了,這環本就是我師傅傳與我的,如今也算是一輩傳一輩,熔了,賣了,我都沒什么好說的。戴上這環,這輩子就套進去,不離不棄,想好了?” 許子芩和白降兩人面面相覷,點頭:“不離不棄,想好了?!?/br> 第50章 驪龍頷下亦生珠,便與人間眾寶殊; “媽,林嬸問你早點回去,夜路太晚了不安全?!庇腥饲瞄T進來。 柳如妍的兒子柳旭,妝已經卸掉,四十好幾的年紀眼角笑起來沒有皺紋,像是才三十出頭:“這……兩個小孩是?” “過來?!绷珏惺?,挨個介紹。 說起白降時,柳旭面容微變。姓白的人不多,二十多年來,一直有一位在他腦子里魂牽夢繞。 每每提起,都會回想往日在蘇州戲班子里忙前忙后,登臺唱戲的身影,也總會垂頭頓足,感慨時光易逝,往事不再。 白露是柳如妍撫養長大的,從小和柳旭青梅竹馬,牙牙學語時兩人還被戲班子里的學徒笑話拜過娃娃親。 柳旭孩童時期就說:“以后長大,我便娶你為妻,生老病死,永不離棄?!?/br> 終究天不遂人愿,白露青蔥歲月愛上許商晚,便一發不可收拾,無心戲曲,和許商晚背著師傅私定終身后,留下一紙書信北上討生活。 氣得柳如妍七竅生煙,可奈何這是她的選擇和宿命,沒人能約束。 只是卻苦了柳旭,二十多年來,唯她不娶的師兄如今依舊守約。 只要回來,我便娶你。 “師叔……”白降艱難開口。 柳旭粲然一笑,拂去自己眼角的淚:“你母親以前都叫我寶兒師哥,如果你愿意,就和一起,叫我寶兒師叔吧。說起來,名兒還是她取的。 驪龍頷下亦生珠,便與人間眾寶殊。你母親的小名叫珠兒,我叫寶兒,當真是應了那句詩,珠和寶,一個仙品,一個俗物,終究是無緣無分,情深緣淺?!?/br> 柳旭吁了口氣,像是心里過了那道坎。 他瞥到許子芩手上的叮當環時,不禁福至心靈,手抖著握了他的手腕,細細打量:“叮當環,神仙魚,有意思?!?/br> 許子芩被他握得很緊,一時間有些緊張,但不能使勁,只能任憑他看了又看。 柳旭是個性情中人,說起叮當環的典故來,滔滔不絕。最終目光落到白降死死握住許子芩的手上時,仰天大笑:“果然啊,她的兒子追求的愛情與眾不同,倒得了你母親的幾分真傳了?!?/br> 兩人紅著臉低頭。 房外賓客離席,鬧得熱火朝天,夾雜著鞭炮噼啪響,仿若又回到20年前的蘇州戲班子里粉墨登場,余音繞梁的光景。只如今,世事無常,留下道不盡的憂傷。 許子芩手指微動,勾了勾他哥的指節,逗他歡心。 敲門聲驚起,木門外的表姑嚷嚷:“你們快點,計劃有變,我明天要回市里開一個短會,下午還要去見客戶,今晚就算得通宵也得往市里趕?!?/br> 柳旭抹去眼角的淚痕,握住了許子芩和白降的雙手:“我送你們一人一個物件?!?/br> 他解開衣扣,從胸口處掏出一塊黑白相間的石牌,只見他兩手各持左右,雙手輕輕一掰,石牌一分為二。 細心將紅線穿好后,各戴至兩人的脖頸上,柳旭才摟著兩人,熱淚盈眶道:“這是一塊咬合烏雞無事牌,年輕時候我和你母親一起在玉雕師傅那做的,一塊我的,一塊你母親的。 她離開蘇州后留下書信一封,也把我送她的另一半留下了?,F在,我贈予你們,愿此后經年,平安順遂,無事煩擾?!?/br> 三人緊緊地摟在一起,兩分鐘后,柳如妍才拍了他兒子的肩膀,對白降道:“你們去吧,讓你母親別擔憂,照顧好身子?!?/br> 白降恭敬地點頭,摟著許子芩離開房間時,突然轉身,朝兩人道:“還有一件事……” 越野車在山間小路翻山越嶺。 后排許子芩的眼睛一直打擺子,隨時都要閉上,突然被山路一顛簸,車體一震,瞬間睡意全消,眼巴巴地盯著手上的幾包餅干,發愣。 肚子咕咕叫,他無奈只好啃了幾口,就著礦泉水往肚子里艱難地下咽。 好餓…… 一路奔波連個像樣的飯館都沒有。 “一個個的興致不高啊?!北砉脗戎^。 后面兩位如行尸走rou般,迷離著眼睛,像是隨時都要躺下去,一睡不起似的。 表姑吹個口哨:“來首歌亢奮一下!” Wishing I\'d realized what I had when you were mine…… I\'d go back to December…… 《Back toDecember》在車廂內回響時,表姑正跟著調調哼的極為帶感,后座的白降瞅見許子芩無精打采的,小心地摟他靠在自己的懷里,要去吻他的唇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