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秦叔：小降新年快樂，這幾個月你在工廠打點，幫了我不少忙，算是給你的年終獎?！?/br>
    白降頓了頓，回復。

    【大白：謝謝秦叔?！?/br>
    他剛打算把手機揣兜里，小少爺的消息插空鉆了進來。

    【黃芩：替我跟阿姨和你爺爺說一聲新年快樂，讓他別罵我好嗎？】

    【大白：嗯?！?/br>
    【黃芩：注意安全?！?/br>
    白降笑了笑，對著手上的柚子拍了個照片。

    【白降：特產了解一下?！?/br>
    【黃芩：我想吃?！?/br>
    白降對著手機發了個語言：“你求我，我回去就給你帶?！?/br>
    第17章

    十七歲的你，真好；

    村子在大年初一是不興去別人家拜年這一習俗的，從白降記事起就被爺爺灌輸這一理念。

    但在路上遇到村里的長輩，他還是會恭恭敬敬地問候聲新年好。

    院前種了兩棵香樟樹，推門而入時，還被茂密的樹枝遮擋了視線，把樹葉撩開，才瞅見白露提了好幾掛改刀切成長條的五花rou「吱呀」一聲從晃晃悠悠的木門里出來。

    “回來了？”白露雙手提著rou，也沒法招呼他，朝內屋一抬頭，“你爺爺在里屋祭祖呢?！?/br>
    白降也沒閑著，放下牛奶和面粉幫她提rou，院子里擺了一頂大瓦缸，還在裊裊地冒白煙，嗆得他眼淚直流。

    白露不忍心，擺手讓他進屋吃點東西，反倒被白降推進門去：“媽，我來就行，你歇著吧，你身體不好?！?/br>
    瓦缸上架了好幾根手指頭粗的鋼管，白降耐著性子，瞇著眼，側著腦袋，把五花rou一條一條往上擺時，一個蒼老渾厚的聲音從里面喝出：“撒手！”

    老頭子手里的松枝往地上一撒，一巴掌呼他手背上，還裝腔作勢地往他屁股后頭踹了一腳：“我連松枝和柚子皮都沒往里頭擱呢，熏個屁的rou，不會幫忙就去屋里呆著享福去，瞎搗亂?！?/br>
    松枝均勻地往里頭撒，老頭子又剝了幾個柚子，往里面加了柚子皮提香。頓時，缸底濃煙四起，還伴隨著松香和袖子的清香。

    老頭子謹慎地揮手，鼻子吸了一小口煙，點頭示意后，白降才搭了把手，兩人合力把五花rou一條一條架好。

    熏rou是村里的傳統吃食，熏好的臘rou在密封條件下能保存一年時間，且風味猶存。

    老頭進里屋洗手時，白降才抱著一箱牛奶推給他，老頭手一推，絲毫不領情，片過他往臥室去拿保溫杯接熱水。

    白降從小是被老爺子一手帶大，老頭什么德行他門清。

    趕在老爺子出門時，他腳一回踢，門自行合上，擋在面前，舉著一箱牛奶：“新年快樂，老爺子?！?/br>
    老爺子扭頭從柜子里抽出一個衣架，不管三七二十一往他身上抽，還一臉沒好氣地罵：“你怎么不去照顧許家那位小少爺，來我們這種窮鄉僻壤紆尊降貴干什么？走走走！滾遠點，這些不干不凈的外國貨我才不稀罕?！?/br>
    白降突然跪地，做悲痛萬分狀：“孫子有罪，你打我吧，如果你不解氣，那我就一跪不起，也算是大年初一給您拜年了！”

    一聽這話，老爺子手上的衣架子抽得更狠了，手腳并用地打：“起來起來！真是怕了你了?！?/br>
    老頭子松了口，他才笑臉相迎：“爺爺，你也一把年紀了，跟人家17歲娃娃置什么氣??！再說了，人也是許商晚的種，算起來也是你孫子！”

    這話老頭子一聽就炸了鍋了，一巴掌打得他胳膊啪啪響：“我可沒那個福氣認這種金窩里出來的孫子，折我的壽！”

    兩人寒暄了十來分鐘，白降好說歹說，老爺子才算是把心里的疙瘩解開了。

    老爺子從臘月二十九開始心里就一直窩著火，為了他寶貝孫子在秦家過年這事和白露前前后后不知道吵了多少架。

    從小白降就和老頭子一起過年，一家人雖然少了許商晚，但也算是能過個祥和的春節。

    沒想到這年越過越回去了，連孫子都沒了。老頭子一個人孤苦無依的，和白露一個女人也沒什么話聊，自然憋了一肚子火沒地撒。

    白降幫忙抻面，老爺子看白露包餃子時，看著一家人團團圓圓的，沒忍住又開始碎碎念：“你不是在別人家做保姆打零工嘛，我早上賣點豆漿油條，要是錢不夠，大不了我中午擺個攤去賣煎餅馃子，辦法總歸是人想的，小降一直在秦家四處被打壓，我覺得不合適?！?/br>
    空氣一片寂靜。

    抻面的，包餃子的，手都頓了片刻，又開始各司其職。

    白露的手法很快，餡料一送，一捏，一收口，一個餃子就包好了，全然沒把老爺子的話聽進去。

    「啪」的一聲，老爺子把地上的板凳一踹：“別裝聾作??！說話！”

    白露身體一哆嗦，把餃子往盤里重重一甩，瞪了老頭子一眼：“再說也是一樣，這事沒得商量！”

    老頭子沖過來就要上手，白降忙過去攔腰抱著他，老頭子氣得咬牙切齒，怒火燒到了四肢百骸，卻是力氣不夠，無能為力。

    白露往椅子上一坐，淡定地包起了餃子，還絮絮叨叨地沒完沒了：“行，你這么想增加負擔，我就要給你算算這筆賬。就算你和我拼死拼活供你孫子讀書，他能去三中嗎？

    你老眼昏花大字不識一個，教育資源四個字怎么寫你知道嗎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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